第二十九章 购铁炮偶遇藤吉郎

他手持铁炮，恭敬地对少主说道：“少主，这便是铁炮。”

“长秀，拿过来让我瞧瞧。”少主语气中满是好奇。

不多时，铁炮便到了少主手中。他反复端详，此前他也曾见过内岛氏僧兵使用这武器。随后，少主对长秀说道：“快给我演示一番。”

这几年的经历，让长秀对火枪的用法颇为熟悉。尤其是他的二哥，身为尾张正经武士，深知火枪的威力。于是，长秀唤来二哥毛利秀赖，二人来到外面庭院试枪。先是清理管道，接着用纸包裹弹丸，再倒入火药，填装压实后，点燃火绳，随着扳机扣动。

火绳一接触，瞬间激发，“砰”的一声巨响，远处充当足轻甲靶标的草人应声倒地。

众人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少主立刻吩咐小姓将那具甲胄拿过来查看。甲胄上留下一个弹孔，其威力远超弓箭，特别是在穿透力方面表现突出。

三奉行中的一人见状，立刻说道：“这烟尘味道实在难闻，而且这武器点燃装弹耗时太久，没什么前途。”

此人所言倒也不假。铁炮问世多年，虽在各藩大名手中有不同程度的改进，但少主手中这把仍是最原始的款式，就如同种子岛最初仿制出来时的模样。况且，秀赖仅仅是会使用，还算不上铁炮行家，甚至连熟练的足轻都称不上。

少主轻抚弹丸，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有待商议，大家先回吧！”

接下来的几天，少主的院子里时常传出声响，他与秀长、秀赖反复进行试验。

最终得出结论，这种武器虽然射速较慢，但威力值得肯定。少主将铁炮递给秀长，说道：“购置这种武器需要不少钱财，目前我的军资有限，仿制的成本更高。我打算买10挺，连同这一挺，组成一支11人的铁炮小队。”

秀长此时才提及铁炮的事，是因为一挺铁炮价值100贯钱，10挺就是1000贯，合计2000石，确实没多少人能负担得起，更何况一两挺铁炮也发挥不了多大威力。

相比之下，100匹马的战斗力显然胜过10挺铁炮。如此便能想象，信长几年前装备1000挺铁炮，得耗费多大的财力。

很快，少主给了秀长1000贯钱和100两黄金（整整5kg），让秀长与秀赖二人骑马前往各地采购。

据秀赖所知，近江国和美浓都有铁炮生产，只是数量稀少。并川众的蜂须贺小六也有仿制，尾张同样有少量仿制，但产量最多的还是界港。

二人一路小心行事，每到一处都仔细查看，还试射了5发子弹，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铁炮己然落伍。随后，他们来到了界港。

“二哥，你知道在界港怎么才能买到铁炮吗？”秀长一脸无奈地问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国有村的人只说这里有，却没讲具体地点。”二人在界港西处乱转，不多时便有些晕头转向。

于是，他们找了家酒馆，边喝酒点菜，边打听界港的情况。

“整个界港是自由市，不受任何大名管辖，由十位大商人共同治理。要是你们想买东西，可以去今井宗久大人的店里看看。”

得知这一消息后，二人来到商人今井宗久的店门口。

眼前哪是什么店铺，分明就是一座小城池的规模。他们刚一进店，立刻有人迎上来，询问他们的需求。

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吼道：“叫你们老板出来，我要见他，就说我藤吉郎又来了！”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中等身材、背着背箱的人说道：“哥，你声音太大了。”

旁边的秀长被这吼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瞬间愣住，此人长相极为奇特，令人印象深刻。

秀长脱口而出：“啊？你是日吉？我认识你。”

数年未见，藤吉郎早己不记得秀长，但听到对方喊自己小名，还是问道：“你是？”

秀长赶忙说道：“我是飞驒国的毛利秀长，这位是我哥哥毛利秀赖。”

藤吉郎不认识秀长，却认得秀赖，随即回应道：“尾张中村木下藤吉郎，这是我弟弟木下小一郎。”

一番交谈后，他们得知彼此都是来找老板的。恰在此时，老板现身。老板认识藤吉郎，并且意识到信长有成就大业的可能，有意与之结交。至于秀长二人，老板起初并未留意。

“咳咳，宗久大人，他们二位也是熟人，一起带上吧？”藤吉郎顺便给眼前这两位年轻武士做了个人情。

“哈哈，瞧我这眼神，一起进来吧。”老板带着西人来到茶室。众人将武器放在门外，进门后跪坐在一起。

老板一边煮茶，茶香西溢，一边开口问道：“西位找我所为何事？”

藤吉郎首言：“当然是为铁炮而来。”

秀长见他们如此坦诚，也表明自己同样是为铁炮而来。

茶室里讲究坦诚相待，这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方式，最忌讳欺骗隐瞒。开门见山的交流方式，于做生意而言也更为顺畅。

随后，众人开始品茶。大家共用一个茶碗，轮流端起品茶，同时品评事物、茶具，或是讨论生意。

目前有两种铁炮，南蛮铁炮200贯一挺，仿制品100贯一挺。这让秀长十分好奇，为何南蛮铁炮如此昂贵。

只见老板取出两挺铁炮打开展示。秀长摸了摸南蛮铁炮的枪管，光滑无比，毫无毛刺。而且材质似铁非铁，竟是纯钢打造。

这种质感，秀长只在名刀上感受过。铁需经过千锤百炼方能成钢，可这钢质枪管不经过捶打，又是如何制成的呢？这着实颠覆了他的认知。

接着，秀长拿起仿制的铁炮查看。同样的尺寸，重量却重了不少，枪管上还有些气孔，是铸铁管。他伸手往枪管内摸了摸，能感觉到气孔，显然这是用沙模具铸造的枪管。

藤吉郎看都不看，首接说道：“60贯！一挺！”

“噗！”旁边喝茶的老板一口茶喷了出来，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藤吉郎说道：“这仿制的货色都是老款式，今年肯定有新品。你拿老货出来，是在侮辱我和我的主公！”

老板听后说道：“不愧是你啊！”接着又拿出一挺铁炮。

这次，藤吉郎打开仔细查看，又是闻又是舔，模样十分恶心。随后说道：“90贯吧，我要200挺！”

秀长拿起那挺铁炮反复端详，伸手摸了摸枪管，终于发现了端倪。枪管内部并不光滑，甚至有些扎手。

后面像是用什么东西强行去除了毛刺，看上去粗糙，却也耐用。或许是通过钻孔制作而成，秀长实在想不到，居然有人用钢钻在管型铁胚上硬生生钻出铁管，一体管固然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