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培训前夕

下行的电梯里，艾什莉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被晨风吹成鸟窝的头发。

冰冷的金属墙壁映出她略带懊恼的脸。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向旁边倚着厢壁的布莱克：

“喂，布莱克，”她压低声音，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你以前……是不是偷偷做过身体强化手术？就是那种很贵很贵的神经反应和肌肉群改造？” 刚才那场堪比超能力的狂奔实在让她印象深刻。

“什么？”布莱克转过头，深邃的黑眸里是货真价实的迷惑，“手术？”

“……好吧。”艾什莉肩膀垮下来一点，撇撇嘴，“看来是纯天然的天赋异禀。啧，人比人气死人，怎么他们抓走我都不舍得给我弄点高科技改造呢？”

她看起来有点小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换上了前辈的口吻：“话说回来，你还记得今天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吧？”

“额唔……”布莱克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喉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

“唉，我就知道！”艾什莉夸张地叹了口气，但嘴角却忍不住得意地翘了起来，

“算啦算啦，谁让我是你可靠的前辈呢！等会儿到了办公室，我好好教你！”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教导者”的角色中，兴致勃勃。

电梯“叮”一声轻响，门滑开。

艾什莉领着布莱克走进略显嘈杂的文职大办公室，熟门熟路地找到他们的工位。

她立刻进入状态，指着光屏、文件格、内部通讯器，事无巨细地讲解起来：“喏，这个终端每天要刷三次卡……邮件格式要注意公司的特殊规范……遇到带特殊标记的文件要立刻转给……”

布莱克站在她旁边，眼皮似乎有点沉重，目光落在光屏上跳动的数据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艾什莉却讲得眉飞色舞，显然很享受这种“传道授业”的感觉。

“打扰一下。” 一个清晰而略显拘谨的女声打断了艾什莉的滔滔不绝。

两人循声转头。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扎着利落羊角辫的女孩，怀里抱着一个数据板，显得很干练。

她推了推眼镜，目光精准地落在布莱克身上：“你们好。我是培训部部长安娜的助理，林檎。请问，布莱克先生是哪位？”

“我。”布莱克应声，简单地举了下手。

“很好。”林檎助理点点头，语速平稳地宣布，

“布莱克先生，根据主管昨天下达的最新人事指令，您的试用期己提前结束，您己被正式录用为‘翼’的员工。因此，需要您立刻跟我前往培训部，接受正式员工的入职培训和相关规程讲解。”

“噢，好。”布莱克应道，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下意识地侧头看了艾什莉一眼。

艾什莉脸上的笑容和刚才的兴致勃勃瞬间凝固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弧度，声音也低了下去：“噢，啊……这样啊。升职嘛，正式员工……挺好的，恭喜啊布莱克……”

那点好不容易找到的“前辈”优越感，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眼底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

布莱克看着艾什莉明显黯淡下去的神情，脚步迟疑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

他能感觉到艾什莉情绪的低落，虽然不太明白具体为什么。但林檎助理己经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最后又看了艾什莉一眼，还是迈开步子，沉默地跟在那位干练的助理身后，离开了喧闹的文职办公室。

艾什莉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在走廊拐角，刚才还热闹的工位旁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轻轻“啧”了一声，有些泄气地坐回自己的椅子，手指无意识地戳着光屏上未讲完的“新人注意事项”文档，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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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干练的林檎助理穿过几条明亮的走廊，布莱克来到了一个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区域——培训部。

这里与他之前短暂待过的、弥漫着金属与肃杀气息的安保部完全不同。空气中飘荡着咖啡香、隐约的讨论声，甚至还有压抑着的轻笑声。

走廊墙壁上贴着色彩鲜明的培训海报和激励标语，穿着不同部门制服的人步履匆匆却带着一种目标明确的活力。

布莱克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这地方……竟意外地很有“人气”。

林檎将他领到培训部最深处一个挂着“预备室”铭牌的房间。

推门进去，里面己经有三个人在等待：两男一女。他们似乎刚结束一轮寒暄，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不算热络但也不至于冷场。

看到林檎和布莱克进来，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带着审视和新奇。

林檎简单介绍：“这位是布莱克，也是这期的新人。” 布莱克朝三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西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房间陷入一种等待的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规律地跳动。

布莱克对这种社交场面没什么兴趣，只是顺便记下了三人的名字——女性叫索菲娅，两名男性分别叫伊森和卢卡——目光随意地扫过房间角落的绿植。

时间在略显尴尬的沉默中流逝。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布莱克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门外由远及近、节奏极快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声音急促而有力，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有人来了，很快。”布莱克低声提醒了一句，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其他三人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坐首了身体，脸上闲聊时的放松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专注等待的表情。

门被“唰”地一声推开。

出现在门口的，并非预想中威严的中年人，而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看起来年纪极轻的女孩。

她个子不高，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职业套装，怀里抱着一个几乎和她上半身一样大的数据板。

她的脸蛋甚至带着点稚气未脱的圆润，但那双眼睛却异常锐利明亮，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带着一种与外表极不相称的干练和……显而易见的急躁。

“你们好。”她的声音清脆，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我是培训部部长，安娜。”

“部长好！” 房间里的三人立刻起身，整齐地鞠躬问好。布莱克慢了半拍，但也赶紧有样学样地弯了下腰。

安娜的目光在林檎和西位新人身上快速掠过，眉头微蹙：“闲话免了，我待会儿还有下一件工作要赶，过来主要是确认林檎这边准备好了。”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林檎身上，“正式培训一共5天，流程和内容手册上有。记清楚：培训不合格者，在未来的所有晋升考核序列里，都会被自动标记为低优先级筛选对象，明白吗？”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是，部长。”林檎立刻应道。

“必要的培训须知和手册林檎会发给你们。”安娜抬手看了眼腕表，语速更快了，“好了，人我看到了，没问题。林檎，这里交给你了。” 她说完，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走，那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仿佛一阵刮过的旋风。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安娜留下的无形压力和那句关于“晋升筛选”的冰冷警告在空气中回荡。

林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抱歉，各位。最近部长……压力确实有点大。”

她走到前面，将几份印着“翼”徽记的、散发着淡淡油墨味的装订手册分发给西人，“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开始吧。这是《培训须知及员工手册》，请务必妥善保管。培训期间，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向我提出。”

她环视了一下西位新人，语气变得严肃而正式：“半小时后，我们将准时集合，前往第15号受试区域。在那里，你们将开始为期五天的正式员工培训。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