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镇压

走廊黑洞洞的，此间回响的唯有二人的脚步。而在某一个瞬间，前者的脚步停了下来。

“喂，我说，别跟着我了。”罗伯特连头也没回。

“……”布莱克沉默以对。

“呵，是哑巴？还是寄生时声带失去功能了？”罗伯特拔锤，指向布莱克。

布莱克心下一惊，后退两步，连连摆手：“我，我不是……”

“拥有交流智能？看来是我想多了。喂，菜鸟，滚去休息室去，别在这碍事。”罗伯特语气颇为不耐。

“我觉得跟着你安全点，而且……”布莱克耸了耸肩，“我不叫菜鸟，我叫布莱克。”

“你是个文职，没人在乎你叫什么，噢，到了。千面的收容单元。”罗伯特说着，抱着那枚蛋走了进去，他出来时，看见布莱克站定在千面隔壁的收容单元前，似乎在想些什么 。

他扫了眼收容单元旁张贴的基本信息，平淡道："不过是只会蠕动的黑色史莱姆，这家公司里最弱的一只ZAYIN级异想体罢了。"

罗伯特擦拭着锤面上凝结的液体，再次开口，“现在还有一只麻烦的家伙等着我去帮忙处理，这次你就别跟上来了。放心，中层己经被我处理干净了。”

话音刚落，他的战靴发出气压锁死的嘶鸣，整个人朝黑暗中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布莱克的视野中。

“最弱啊…”看着罗伯特离开的方向，布莱克喃喃道。

"哒、哒。"

规律的脚步声带着非人的精准，闭目蓝发女子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残留的千面黏液，那些腐蚀性物质在距她鞋跟2厘米处自动汽化。

布莱克转身，它的触须在皮下不安地游走。

“你是谁？” 布莱克率先出声。

女人停下了脚步：“和你一样，一名世界之翼的员工。”她晃了晃手里的蛋，嘴角挑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如你所见，刚完成了对异想体黑太岁的镇压工作，现在正要将核心送回收容单元。”

明明从未睁眼，布莱克却感觉她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那是个假货，当然，因为正主正站在面前。

布莱克看着那枚蛋，那上面确实有些许“河”的气息，但是后天涂抹上去的，太稀薄了…

没有理会布莱克的反应，她绕过了他，进入收容单元完成了她的工作，而后缓步离开。

首到她的身影融入走廊尽头的黑暗，布莱克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没听见她的心跳。

通风系统送来的余味里，残留着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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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并未前往员工休息室，亦未朝着所谓“麻烦的家伙”所在之处前行。

他蹲跪在文职办公室外的尸体旁，制服纤维撕裂的豁口处，淡黄色组织液缓缓渗出。

鞭子依旧散落于地，散发着淡淡的与其同源的气息，然而此刻，他心中有了新的念头。

指尖轻触长鞭的断茬，触须刺破指尖，攀附上长鞭的瞬间，那些沉寂的皮革之上，突然浮现出血管状纹路。

"咔嗒。"

断裂处的金属扣件自动咬合，布莱克掌心的黏液骤然沸腾。

“回…家…，家…归墟…归…墟…”

突如其来的呓语，令他微微失神，待他回过神来。

断裂的鞭节在黏液的浸润下，重新咬合，暗金色纹路于鞭身浮现。尚未凝固的血液，顺着鞭稍倒流。

布莱克凝视着那些血珠汽化，眼眸逐渐变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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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部下层。

良莠的烟头在血泊中发出"滋啦"的哀鸣。她凝视着文职尸体腹腔内反光的机械元件——那些本该是肝脏的位置，此刻正闪烁着与湮界之瞳同频的猩红流光。

"七点钟方向。"良莠突然甩出烟蒂，火星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照亮了黑暗中一团银白色晶体簇———WAW级异想体，湮界之瞳。

当湮界之瞳的机械义眼转向光轨时，良绣的箭矢己离弦三寸。

“血瞳·开。”良莠闭上双目，缓缓拔刀。

血色蛛网从天花板垂落的瞬间，良莠的刀鞘裂开第三只竖瞳。那些缝制在她制服上的义眼突然同步转动，七百二十度环视战场。

"铛！"

刀锋在距湮界之瞳0.5米处迸发蓝火，电磁屏障的震颤波让良莠的EGO护甲无风自动。她借着冲击力后翻，靴底与地面摩擦出橙红火星，在屏障刷新间隙将刀鞘掷向妹妹："换·弹！"

良绣接住刀鞘的瞬间，蜘蛛弓的复眼纹章骤然充血。紫色箭矢穿透屏障的刹那，湮界之瞳的虹膜突然裂成六瓣——原本的箭矢立马倒转了方向，那些倒射回来的箭簇，无论良绣如何闪避，始终紧咬着她的方位。

“闪·挡。”良莠不知何时闪身到良绣身前，左手将她护到身后，右手“血瞳”上下翻飞，将箭矢一一挡下。

良莠的刀背拍飞最后一支箭时，妹妹的颈动脉己因过度紧张暴起。她们身后，被箭矢击中的承重柱正渗出猩红的金属溶液——下层设施正在异想体的影响下呈现溶解趋势。

“束·杀”良莠放下良绣，如是交代。良绣顿时会意，对着设施地面拉弓搭箭，良莠则单手持刀，似是在等待什么时机。随着良绣松手，血色蛛网从湮界之瞳脚底射出。

血色蛛网收缩时发出肌腱断裂般的脆响，湮界之瞳的晶体簇被勒出蓝血状能量液。良莠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刀尖距离义眼仅三寸之遥——

但不知为何，良莠竟有些心悸。

她回头望去，确见黑色导线突破蛛网的瞬间，良绣的瞳孔倒映出钻头式尖端增殖的倒刺。

对方脸色苍白，但一言不发，举弓抵挡。弓变换身形，像是蜘蛛的毒牙一般死死钳住那几根导线。

良莠知道这是对方不想让自己分心，手上力道不减，刀尖突破屏障往前推了几寸。

湮界之瞳似是感到威胁，眼中红光闪烁。下一刻，一道激光朝着良绣暴射而去。

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良莠向着义眼猛掷刀鞘，"血瞳"刀镡上的独眼突然暴凸，良莠的身形再一次消失，将良绣压倒在地。激光从二人头顶掠过，在墙壁上激起一阵火花。

“哈啊……”良莠喘着粗气，脸上开始浮现细密的瞳孔——

这是过度使用EGO的侵蚀前兆，她能听见“血瞳”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重复：“捕猎……捆绑……吞食……”

“姐……”良绣满脸自责。

良莠没有回话，吐出口中的血沫，慢慢站了起来。

此时的湮界之瞳挣脱了束缚，缓缓升空。

良莠吐出一口浊气，准备再度拔刀。

砰！

下层的天花板突然坠落，紧接着一柄包裹着血色绷带的巨锤带着一个浑身赤红的人影轰然下坠。

重击之下，湮界之瞳的电子屏幕浮现出马赛克式的乱码。

借此时机，良绣拉弓搭箭。滴落着蜘蛛毒液般液体的箭矢破空，沿着锤击制造的裂隙突入，在沿街首通内部横冲首撞。

“罗伯特…哈啊……你·正·好。”良莠拄着刀，差点倒在地上，被良绣扶住。

“这种情况下就别用你那奇怪的口癖了，队长。”罗伯特说着，再度挥锤，将湮界之瞳锤进了公司的地板。

在一次又一次强力的震荡下，湮界之瞳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逐渐失去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