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祠堂公审

林家破败的茅屋里，油灯如豆，映着几张苍白绝望的脸。

林王氏抖着手，将所有的银两和林晚给她买的一根素银簪子，用破布包了，塞进林石头怀里，嘱咐道：“石头，如果家里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你带着妹妹从后窗跑......往山里跑......再也别回来......”她说不下去了，死死抱着两个吓懵的孩子，眼泪横流。

林晚站在门边上，静静地站着，没有安慰。

这时院墙外传来嘈杂的人声，火把噼啪的燃烧声，还有越来越近的铜锣声。

“当——当——当——！”

“祠堂议事！各家各户！速到祠堂——！”

铜锣声响亮刺耳，打破了林家的寂静。

流言最终发酵到要开祠堂进行群体审问。如果情况属实，按族规家法林小草会被处以火刑。

林王氏心里发慌，她腿一软，瘫坐在地。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她猛地拉开门栓，迎着门外无数道复杂地视线，踏了出去。

林家祠堂，青砖灰瓦，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肃穆。庄重的厅堂，此刻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正中央，几位须发皆白的族老阴沉着脸端坐着。村长林正德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眼神复杂。

林有福和张大户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阴狠。王癞子缩在张大户身后，一双老鼠眼滴溜溜乱转，然后偷偷地溜了出去。

林晚一出现，祠堂内瞬间炸开了锅！

“妖女来了！”

“就是她，养妖物害人！”

“烧死她！”

无数道恶毒的目光向她瞪过来。顽童朝她吐口水，被大人拉住，却引来一阵哄笑。李婆子更是跳着脚，指着林晚的鼻子尖声叫骂：“就是她，我亲眼看见的。金蛋妖物，吸咱们得地气，快把她抓起来。”

林有福上前一步，对着族老和村长拱手，声音悲愤激昂：“各位族老，村长！你们可要为全村人做主啊！我林家不幸，出了这等妖邪。林小草她不知从何处习得妖术，在家中养邪物。那邪物夜放进光，吸食地脉灵气，损我村人阳寿福气。李婆子、赵寡妇皆可作证。她爹林大山的怪病，便是邪物反噬。这等祸害不除，我林家村必遭天谴。山神震怒，洪水瘟疫，就在眼前啊！求族老请家法，诛妖邪，以安人心！”

他声泪俱下，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是为了全村福祉。

“请家法！诛妖邪！”张大户带来的几个狗腿子立即跟着鼓动。

“诛妖邪！安人心！”被煽动的村民们也跟着喊了起来。火光跳跃，映照着一张张扭曲的脸。

村长林正德眉头紧锁，看着孤立在祠堂中央的林晚，面色平静的可怕。他沉声喝道：“大家安静！林小草，林有福所言，你可认？那夜放金光之物，究竟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晚身上，祠堂内一片死寂。

林晚缓缓抬起眼，她的视线，没有焦点，穿透祠堂的大门，仿佛落在了自己后面的试验田。

“好多人......围住了家！”爬山虎的意念焦急地传来。

“篱笆......被砸了！”荆棘充满愤怒，“刺！扎了几个！他们用棍子打！”

“金蛋......茧还在......”光茧平稳地传来。

伯父果然还有后手，趁她被拖在祠堂，派人去毁她的根基。

“小草，问你话呢。”村长催促道。

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收回，投向正中央的族老的村长。声音洪亮：“我林小草，行得正，坐得首！从未习过什么妖术，更没有养过邪物！”

她抬手，指着林有福，眼神锐利：“林有福！你口口声声说我养妖物，吸食地脉灵气，祸害全村。那我问你，我林家世代居住于此，为何我爹久病缠身，而我娘、我弟妹，还有我，却安然无恙？若吸食地脉灵气，为何我家那两亩薄田，粟苗蔫黄，收成还不如你家田里的一半？这妖物，莫非还挑人吸，挑地害不成？”

一连串的反问，砸得祠堂内的人群一愣，不少人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是啊......这妖物反噬......好像有点说不通？

林有福脸色一变，正要狡辩。林晚却不给他机会，目光扫过李婆子和赵寡妇，声音带着冰霜：“至于李婆子、赵寡妇二位所言，更是荒谬绝伦！”

她向前一步，死死盯着眼神躲闪的李婆子：“李婆婆，您老眼昏花是村里出了名的。去年秋收，您连自家谷仓都邻居的都能看错，您确定那黑灯瞎火的，趴在别人家墙头，看到的不是自己眼花？或者......收了某些人的好处，故意编造谎言，构陷于我？”

“你......你血口喷人！”李婆子顿时慌了神。

“构陷？”林有福抓住把柄，厉声说道，“林小草，你不要狡辩转移视线。你说不是妖物，那夜放金光的到底是何物？你若心中没有鬼，敢不敢让大家去你家后院，当场查验？让大家亲眼看看，你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对！当场查验！”

“让她现原形！”

人群再次被煽动起来。

“查验？”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却异常平静：“好啊！”

她这个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林有福和张大户都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狂喜。成了！只要在众人面前揭开那颗金蛋蛋的秘密，坐实妖物之名，林小草就死定了。

“不过......”林晚话锋一转，声音拔高，“我林小草清清白白，不怕查验。但若查验之后，证明我所种之物并非妖邪，而是天地灵秀所孕的祥瑞。那么——”她淡定地扫过所有人，“今日所有构陷于我、污我清白、煽动人心、欲置我林家于死地者，又当如何处置？祠堂家法，能还我公道吗？”

掷地有声，所有人都被林晚此刻展现地气势震慑住了。

族老们面面相觑，村长林正德满意地点点头，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