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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冰淇淋车、液氮与暴雨前奏
泰吉工作室里“声波编织器”的余震仿佛还在肋骨间嗡嗡作响,解码屏幕上那个定格的坐标——基督像脚下——和“光之山”钚原料样本的字样,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披萨盒里剩下几块冷掉的饼底,浓郁的芝士香气混着机油味,显得有些诡异。霍布斯灌下最后一口瓜拉纳汽水,喉结剧烈滚动,额角被辣出的汗珠还没干透,他沉默地盯着那罐被吉赛尔随手放在工作台边缘的“Piripiri”,眼神深得像暴风雨前的海沟。
“派对地点定了,烟花也备好了,”布莱恩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干涩,“我们拿什么去赴约?靠罗曼那辆被沙堆埋过的‘金旋风’?”他瞥了一眼窗外那辆花里胡哨的沙滩车。
罗曼正心疼地检查自己金链子有没有被声波震出划痕,闻言立刻跳脚:“嘿!我的‘金旋风’只是暂时…战略性休息!再说了,对付布拉加,需要的是智慧!是出其不意!”他挺起胸膛,努力做出战略家的样子。
泰吉打了个响指,荧光绿脏辫一晃:“金链子这次说到点子上了!硬刚雌鹿首升机?那是霍布斯老兄的橄榄球项目。我们玩点高科技的‘惊喜’!”他推开披萨盒,操控悬浮滑板椅滑到工作台另一侧,那里堆着几个蒙尘的金属箱。他掀开其中一个,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支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圆柱体,外壳上印着“LN2”和骷髅警示标志。“液氮烟雾弹,定制款。覆盖半径50米,持续时间22秒,能瞬间让热成像变雪花屏,让激光瞄准器抓瞎,顺便给布拉加的人做个免费冷冻美容。”他拿起一支,掂量着,眼神狡黠。
“烟雾有了,载体呢?”莱蒂双手抱胸,“总不能让我们抱着罐子冲过去吧?”
泰吉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滑板椅转向角落一个被帆布盖着的轮廓:“当当当当!终极秘密武器——‘极地风暴号’!”他猛地扯开帆布。
帆布下露出的,是一辆…冰淇淋车。
是的,一辆标准的、复古款式的冰淇淋贩卖车。车身上半部分是奶油白,下半部分是天蓝色,画着巨大的、笑容夸张的彩色冰淇淋蛋筒图案。车顶还顶着个略显滑稽的、红白条纹的塑料冰淇淋模型。
“噗…”米娅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罗曼张大了嘴,金链子都忘了擦:“冰…冰淇淋车?!泰吉!这就是你的高科技惊喜?!你是打算用甜筒贿赂布拉加停火吗?”
“肤浅!”泰吉翻了个白眼,跳下滑板椅,走到车后部,按下隐藏按钮。看似普通的后厢门无声向上滑开,露出里面令人瞠目的景象:原本放冰淇淋机的空间被彻底改造,安装着一个结构复杂的不锈钢罐体,连接着蛛网般的银色管道和闪烁着蓝光的压力阀门。罐体侧面印着“电子章鱼”的LOGO和巨大的“LN2”字样。罐体前方,则固定着六个蜂窝状的发射装置,每个发射口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极地风暴’液氮喷雾系统,5000psi液压驱动,热插拔弹舱设计,”泰吉得意地拍着罐体,“外表是迷惑敌人的甜美外壳,内里是冻碎他们狗牙的寒冰地狱!配上我的烟雾弹,效果加倍!”
霍布斯终于从“Piripiri”的余威中完全恢复,他走到冰淇淋车后,粗壮的手指敲了敲那厚重的罐体,发出沉闷的回响,又检查了一下复杂的压力管路和发射基座。“载具呢?”他看向泰吉,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早就备好了!”泰吉打了个响指,工作室后方一扇卷帘门嘎吱嘎吱升起。门外停着一辆底盘加高、轮胎宽厚、涂装成不起眼灰蓝色的福特全顺(Ford Transit)厢式货车,车身上喷着褪色的“海洋清洁服务”字样。“低调,能装,发动机够劲,改装潜力无限!韩的漂移技术配上它,保证让布拉加的人以为垃圾车成精了!”
韩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货车旁,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感受了一下座椅和方向盘,又低头看了看踏板位置,几秒钟后,对看过来的唐老大微微点了点头。意思很明确:车没问题,他能驾驭。
“烟雾弹和液氮系统装车,”唐老大果断下令,“泰吉负责调试和操作。罗曼、布莱恩,你们去采购清单上的其他装备。”他报出一串物品名称:大功率信号干扰器、高强度攀岩索、特种切割工具……最后补充了一句:“再买点吃的,补充体力。不要辣的。”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吉赛尔。吉赛尔正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枪弹匣,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采购任务落在了罗曼和布莱恩头上。两人开着一辆借来的、同样不起眼的旧轿车,汇入了里约午后喧嚣的车流。目标是一个藏在老城区的、专门服务“特殊行业”的地下五金黑市。罗曼开着车,嘴里还在叨叨冰淇淋车的伟大创意,金链子在方向盘上晃悠。
“布莱恩,你看到霍布斯刚才的表情没?像吞了颗烧红的子弹!那罐辣椒粉…”罗曼幸灾乐祸。
“吉赛尔干的。”布莱恩看着窗外,语气肯定,“她昨天在鱼市特意买的。”
“哇哦!”罗曼吹了声口哨,“冰山美人也有这么火辣的小心思?你说她是不是对霍布斯…”
“闭嘴开车。”布莱恩打断他,眉头微皱,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后视镜。后面一辆脏兮兮的灰色雪佛兰羚羊(Chevrolet Impala)跟了他们两个路口了,距离不远不近,车窗贴着深色的膜。
“怎么了?”罗曼也警觉起来。
“有尾巴。”布莱恩低声道,“前面路口左转,进小巷试试。”
罗曼依言猛打方向盘,旧轿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拐进一条狭窄的、堆满垃圾桶的单行道。后视镜里,那辆灰色羚羊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拐了进来!
“甩掉他!”布莱恩沉声道。
罗曼立刻来了精神,油门狠踩!旧轿车在狭窄的巷道里左冲右突,轮胎压过积水坑,溅起浑浊的水花。后面的羚羊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住,引擎发出不正常的嘶吼。
“这破车不行啊!”罗曼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车头,急得冒汗。
“前面!右转上坡!是阶梯!”布莱恩指着前方一个陡峭的、由粗糙石板铺成的阶梯巷道,那是通往上层老城区的小路。
“你疯了?!这车能爬台阶?!”罗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总比被撞烂强!冲!”布莱恩吼道。
罗曼一咬牙,方向盘向右打死,油门踩到底!旧轿车发出一声悲鸣,前轮猛地冲上第一级台阶,底盘重重磕在石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车身剧烈地颠簸、倾斜,感觉随时会散架!后面的灰色羚羊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刹车不及,车头“咚”地一声撞在了阶梯入口的墙角,保险杠都凹了进去。
“哈哈!吃灰吧混蛋!”罗曼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得意地大笑。但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那辆羚羊只是停顿了一秒,驾驶员技术极其老辣,竟然猛打方向,利用撞击的反作用力,硬生生让车身侧倾,右前轮压着狭窄的台阶边缘,左后轮悬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平衡感,像壁虎一样贴着墙壁,开始向上攀爬!速度虽然不快,但那股凶狠的劲头令人心悸。
“见鬼了!这什么怪物车技?!”罗曼头皮发麻,拼命操控着颠簸失控的旧轿车向上冲。阶梯狭窄,两边是紧挨着的破旧房屋墙壁,根本没有闪避空间。
眼看羚羊就要追上来,它的副驾车窗摇下,一支黑洞洞的枪管伸了出来!
就在这时——
咻——!
一道银灰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上方阶梯尽头俯冲而下!是韩的Fairlady Z!它以近乎垂首的角度切入狭窄的阶梯通道,车头对准下方正在攀爬的灰色羚羊!
羚羊的驾驶员显然没料到上方还有拦截,动作明显一滞!
韩没有开枪。就在两车即将碰撞的瞬间,他猛踩刹车,同时向左急打方向!Fairlady Z的车尾以毫厘之差擦着羚羊的右前轮,在狭窄的空间里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小角度甩尾漂移!车身横甩,精准地卡在了羚羊继续向上的路径上!
羚羊被迫急刹!韩的Fairlady Z如同横亘在阶梯上的银色闸门,车头灯冷冷地照射着下方。
羚羊副驾的枪手立刻调转枪口指向韩!
哒哒哒!
枪声响起!但子弹不是射向韩,而是打在了Fairlady Z车头前方的石板阶梯上,溅起一串火星!是警告射击!
韩面沉如水,右手己经按在了藏在车门储物格里的微冲上。
“走!”布莱恩在旧轿车里大吼。罗曼趁着这宝贵的间隙,油门到底,旧轿车发出最后的嘶吼,终于冲上了阶梯顶端,汇入了上层老城区相对宽阔的街道,消失在车流中。
阶梯上,Fairlady Z与灰色羚羊形成短暂的对峙。羚羊的引擎低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韩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羚羊的车窗缓缓关上。它没有选择强攻,而是开始倒车,以一种同样娴熟得可怕的技术,在狭窄的阶梯上一点点退了下去,消失在下方的巷道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韩没有追击,他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羚羊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他伸手,轻轻拂去引擎盖上被子弹溅起的石屑留下的一点白痕。暴雨将至的气息,混合着硝烟和机油的味道,沉沉地压在里约老城区的上空。基督像巨大的轮廓在远方的乌云下若隐若现,沉默地注视着这座即将迎来风暴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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