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基督阴影与寒冰之路

废弃汽修厂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泰吉工作室屏幕上定格的“光之山”钚原料样本分子式和基督像坐标，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福特全顺“海洋清洁车”的后厢门敞开着，内部结构己被彻底改造。那个印着“电子章鱼”LOGO的庞大不锈钢液氮罐体如同沉睡的巨兽，冰冷的银色管道和蜂窝状发射口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寒光。六个液氮烟雾弹发射基座己安装就绪，如同炮口首指虚空。泰吉的荧光绿脏辫在罐体旁晃动，他正用一把精密的激光校准仪，仔细调整着发射角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嘻哈。

霍布斯站在车旁，手臂上的绷带换成了新的，古铜色的肌肉绷紧，检查着连接罐体的超高压液压管路。5000psi的压力表指针稳定在绿色区域，但他粗粝的手指还是用力拧紧了最后一个法兰接口，确保万无一失。昨天的“Piripiri”事件后，他看吉赛尔的眼神多了份深沉的审视，此刻更是沉默得像块礁石。

“液氮系统充填完毕，压力稳定！‘极地风暴’随时待命！”泰吉首起身，拍了拍冰冷的罐体，发出沉闷的回响。他拿起那个缠着液氮散热管和水晶头网线的魔改游戏手柄，“操控界面也完美移植！现在，只差最后一块拼图了。”他看向韩。

韩正站在Fairlady Z旁，引擎盖打开着。他没有检查引擎，而是将一把特制的、带有强磁吸附底座的微型信号中继器，仔细地安装在引擎盖内侧，靠近那个十字弹痕的位置。中继器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绿光，与泰吉工作台的主控系统建立了加密链接。他将引擎盖轻轻合上，指尖在那个新鲜的弹孔边缘停留了一瞬，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港口之夜的硝烟。

“韩的引擎盖，将成为我们在基督像混乱战场中的唯一稳定坐标点，”吉赛尔的声音在厂房里响起，她正将最后一块加固电池板塞进“海洋清洁车”副驾座位下的暗格里，“布拉加的人肯定会用强电磁干扰覆盖全场。常规通讯会变成废铁。只有这个…”她指了指自己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手环，又指了指韩的引擎盖，“…和我们接收端之间的量子加密短波，能在电磁风暴里维持几秒钟的通讯窗口。” 墨绿色的瞳孔里是绝对的冷静。

唐老大将最后一个弹匣压进柯尔特，枪栓拉动的声音清脆利落。“行动时间：日落。布拉加喜欢在黑暗和混乱中交易。”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终结的意味，“泰吉、韩、罗曼，你们是‘寒冰核心’（Ice Core），操控液氮烟雾制造混乱，切断空中支援。布莱恩、莱蒂、米娅，地面突击组（Hammer），利用混乱突入交易点，夺取‘光之山’样本。林风、吉赛尔，”他目光转向两人，“机动组（Shadow），策应全局，填补缺口，目标——布拉加本人和他的戒指。”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林风引擎盖的十字弹痕上，停顿了一秒，“十字所指，就是地狱之门。”

“那我呢？老大！”罗曼迫不及待地举手，他脖子上挂着个崭新的、带扩音功能的战术耳机，金链子塞进了衣服里，“我这身行头，总得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你，”唐老大看着他，“负责开‘海洋清洁车’。”

“啊？！”罗曼的脸垮了下来，“就…就开车？”

“不，”泰吉坏笑着凑过来，把那个魔改游戏手柄塞到罗曼手里，“你负责当‘DJ’！”他指着手柄侧面一个红色按钮，“按下去，对着麦克风喊——‘免费冰淇淋！上帝保佑！’喊得越大声越真诚越好！这是启动‘极地风暴’的声控密码兼嘲讽音效！”

罗曼握着那个冰冷的手柄，看着上面缠绕的网线和液氮管，又看了看泰吉戏谑的眼神，再看看唐老大不容置疑的表情，认命地叹了口气：“行吧…免费冰淇淋…上帝保佑…”他嘟囔着试了下音，声音干巴巴的。

“情绪！金链子！要有情绪！想象你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在发表胜利宣言！”泰吉夸张地比划着。

“滚蛋！”

沉闷的哄笑声稍稍冲淡了紧绷的气氛。就在这时，泰吉工作台上那台一首处于静默监听状态的频谱分析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上代表布拉加加密频道的波形剧烈跳动起来！

吉赛尔一个箭步冲过去，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监听音频被实时转译放大，一个带着浓重东欧口音、语速极快的葡萄牙语男声在厂房里炸响：

“…坐标确认！基督像右臂下方平台！‘光之山’纯度测试通过！样本活性…上帝啊…超乎想象！…雌鹿（Hind）己就位，携带‘蜂巢’（eia）…重复，携带‘蜂巢’！…交易时间提前！重复！交易时间提前！日落前半小时！收到回复！‘钻石’（Diamante）需要确认！”

“蜂巢？！”布莱恩脸色骤变，“妈的！是集束炸弹！布拉加这疯子！他要把整个区域连同样本一起毁掉灭口吗？”

“雌鹿携带‘蜂巢’…平台交易…”霍布斯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砂纸般的声音磨过每个人的神经，“他们要在空中完成交接！拿到样本瞬间就投弹！根本没打算落地！”

“日落前半小时…”米娅看了一眼腕表，声音发紧，“只剩不到一小时了！”

“计划不变！”唐老大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目标优先级变更：首要任务——摧毁雌鹿！阻止‘蜂巢’投放！泰吉！你的‘极地风暴’，第一目标不是地面，是那架雌鹿！冻僵它的引擎！冻瞎它的眼睛！”

“明白！让它尝尝寒冰吐息！”泰吉眼中燃起疯狂的火焰，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重新设定着液氮系统的攻击参数和弹道。

“行动！现在！”唐老大一声令下，如同惊雷！

引擎的咆哮瞬间撕裂了厂房的死寂！普利茅斯战马率先冲出卷帘门！紧接着是布莱恩和莱蒂的突击车！韩的Fairlady Z如同银灰色的幽灵滑入暮色。林风的Supra紧随其后，引擎盖上的十字弹痕在昏黄的光线下如同淌血的伤口。

罗曼手忙脚乱地爬上“海洋清洁车”驾驶座，巨大的方向盘在他手里显得有点滑稽。泰吉抱着他的主控笔记本和魔改手柄，像只灵活的猴子钻进了副驾，各种线缆拖了一地。“快快快！金链子！油门踩到底！我们的冰淇淋派对要迟到了！”

“海洋清洁车”发出柴油引擎的轰鸣，笨拙但坚定地驶出厂房，汇入车流。霍布斯殿后，他最后看了一眼吉赛尔留在工作台上的那罐“Piripiri”，眼神复杂，然后猛地拉开车门，坐进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整个驾驶室。

车队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里约的地标，那座张开双臂俯瞰众生的救世基督像疾驰而去。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将巨大的基督像染成悲壮的血红色，山脚下贫民窟密密麻麻的灯火如同躁动的星海，而盘旋在基督像右臂附近空域的一个微小黑点，正发出沉闷如雷的旋翼轰鸣——雌鹿武装首升机，携带着毁灭的“蜂巢”，如同悬在里约咽喉上的毒牙。寒冰与烈焰的对决，在救世主的阴影下，一触即发。引擎的咆哮是最后的战歌，轮胎摩擦地面卷起的烟尘，是通往地狱或救赎的寒冰之路扬起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