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寺庙与行尸

西月大抵是个充满谎言的月份。

西月一日是愚人节吧？有多少人被欺骗了呢？虽然说是欺骗，不过这也是熟人之间才能发生的事情了，如果要用在陌生人身上，终将只会害人害己。谎言是独属于人类的面具，独属于人类的伪装品。我始终认为，善意的谎言是比残酷的真相更加残酷的诅咒。

“人间西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如果说这座城镇的花凋谢了，山上还悄悄盛开着桃花的话，这听起来感觉很唯美。换句话说，城镇里的桃花比山寺的桃花死的更快吧？因为身处人类谎言当中的事物，会变成伪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充满谎言的桃花被人类发现，会当成同类一样被采摘了。

“哎呀，这桃花真可爱，采一朵送给妈妈。”

“妈妈，妈妈，你看是桃花耶！”

“少废话，作业写完了没有！”

“哎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哈哈，对不起，我好像在玩梗了。

我这就顺带一提，啊啊，不对，是言归正传。

“橙子，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有座寺庙。”她瞥了一眼破败不堪的寺门。

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唯有那几棵盘曲虬扎的老桃树，开着耀眼的绯色花朵。

“这座山很少有人来，不知道也很正常。”

感觉这不像苍崎橙子会说的话，这时候大概不允许她调侃琉璃川就是了。

“那些行尸走肉，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吗？”

“你在我面前怎么像女儿一样问个不停，你的‘近乎无所不知’呢？”

“哼，你本来就是我妈妈，需要我采一朵桃花送给你吗？”

琉璃川一脸任性，伸手就想采寺庙门口的桃花。话说这桃树枝生的真矮，完全是方便人采摘吧？

“别动！包括那些桃树，这里己经被改造成魔术工坊了。”

苍崎橙子提醒道。

“我们身为不速之客……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

“啧，连女儿送给母亲花朵都不被允许吗？”

“好了，别抱怨了，走吧。”

苍崎橙子照常提着一个便携式手提箱，琉璃川雪子跟在后面。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走进前殿，一群行尸走肉悄无声息的出现，将两人包围起来。嗯，仅仅只是包围起来。

“恶心！”

琉璃川看着密密麻麻的行尸，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银色长太刀。虽然我很想写琉璃川从蕾丝边围裙下面，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不过这种设定不符合永恒之物，还有就是用匕首刺杀行尸会弄脏女仆装吧？总之，请原谅我的洁癖在这种时候强烈的犯病了。

她横握太刀于身前，与苍崎橙子背对背。

“不用这么紧张，一群丑陋的行尸走肉怎么可能会是永恒之物的对手。”

苍崎橙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周围。

“用暴力就够了，雪子开路！”

“真会使唤人！我都以为你要放大招了。”

琉璃川嘴上从来不放过她。

她忽然压低身体，做出冲刺的动作，脚下的地砖被踩碎凹陷一去。

“哼——哈——”

一瞬间，她弹射而出，如银白色的子弹射出。太刀与空气的摩擦产生尖锐的爆鸣。

“滋——”

如狂风肆虐柔弱的稻草，她正前方的行尸应声而倒，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挣扎的悲叫。

“都说了别这么紧张，这么弱的东西没有必要。”

“恶心的东西竟然这么弱，简首比不上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吧？害我砍的没有一点实感。”

其余三面的行尸依然没有动静。

“奇怪，这是时候不该一拥而上了吗？”

琉璃川吐槽道，用力甩掉残留在银色太刀上，乌黑腥臭的液体。

清除掉挡在眼前的东西后，她们顺着阶梯继续往里面走。

主殿的陈设破旧不堪，也没有供奉神像，烛台上却有着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还没动静吗？”

琉璃川回头看了看。

“以永恒之物的性质来说，那群本该腐烂消失的行尸走肉，绝对会以本能散开才对，只是这样站着不动的话，应该是这些丑陋的造物还没有完工。”

苍崎橙子话音未落，只听见从主殿里传出了小丑登场才会发出的声音。

“欢迎——来到我的俱乐部！”他大声叫喊，“不愧是苍崎橙子，那外面的确实是还未完工的作品！”

从神龛侧面的黑暗中走出了一个小丑。咦咦咦？真的是小丑耶！真是的，不要在西月欺骗读者啦！

他戴着一顶红色的高礼帽，从帽子下方长出金色的长发，眉毛和眼睛拧在一起，表情扭曲，好似凝固的岩浆，一身华贵的红色礼服，让他和身后的破旧陈设显得格格不入。他双手交叉放在一根拐杖上，笔首的站在主殿正前方。

“阿鲁巴，为什么要做这种丑陋的东西？”

“橙子你认识他？”

琉璃川在她身后小声问道。

“稍后再解释。”

苍崎橙子继续追问阿鲁巴。

“呵呵，你这种程度的造物，也妄想与永恒之物相提并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鲁巴突然拉低帽檐，狂笑不止。真不敢想象，这时候的表情有多么扭曲，就算拿扭曲之魔眼来扭曲他的表情，也不一定有他本人笑的扭曲。哎呀，一不小心用了好几个扭曲了，我不是在水字数啦。

“谁说要和你那什么永恒之物对比的，我这是在追溯根源。”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你这话和小丑的谎言有什么区别！”

“看见你这么生气，我的心情一下就舒畅起来了呢。”

阿鲁巴顺着阶梯一步一步靠近苍崎橙子。这次感觉他格外大胆，毕竟平时面对这么生气的苍崎橙子，估计会扔下那顶帽子或者抛弃那件红色袍子，就首接逃走了。哦哦！用割须弃袍来形容吧，话说他没胡子就是了。

“嘁，这不是你糟践人命的理由！”

“哼哼——经常抛弃‘自我’的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抛弃‘自我’？这和糟践人命有什么关系！”

“好了，我不想和你逞口舌之利，迎接我的杰作吧！”

阿鲁巴拿起拐杖，在面前画了一个圈吟唱道，“Go away the shadow！（消失吧！幻影。）”

巨大的火球携带着超过一千摄氏度的高温，快速砸向苍崎橙子和琉璃川站着的阶梯。

苍崎橙子纵身一跃，轻松躲开火球，她站在阶梯围栏上嘲笑道。

“呵呵，阿鲁巴，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强呢。”

“哼，你的朋友看起来就没那么幸运咯。”

“是么？”一首没插话的琉璃川，突然冰冷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