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带走

一个念头在极致的恐惧中挣扎着冒了出来：他们想去后山！他们要找东西！而从记忆中得知自己……是唯一能进出后山的人！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我……我带你们去！”罗宛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破音。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队长，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我带你们去后山！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但……但我去过一些地方！我可以带路！”

她不敢提人皮册子，更不敢提自己在那里的遭遇。她只能抛出这个模糊的提议——带路。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暂时保全自己性命、又能满足对方核心需求进入后山的办法。

至于进了后山或许……或许还有转机？

陈队长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锁住罗宛清惊恐的脸，试图从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判断真伪。莉莉的眼神则更加冰冷，带着审视，她不相信这个女孩会这么轻易屈服。

“带路？”阿哲冷哼一声，枪口微微晃了晃，“小丫头，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我不敢！”罗宛清吓得一缩，眼泪汹涌而出，看起来无比凄惨，“后山……后山很危险！有很多地方……只有我知道怎么走！你们……你们自己去会迷路，会……会死的！”她语无伦次地强调着后山的危险和自己的“价值”，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老吴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开口：“陈队，时间紧迫。她的提议是目前效率最高的方案。有她带路，至少能规避一些己知风险，节省大量搜寻时间。至于她的配合度……”他瞥了一眼罗宛清，“我们可以‘确保’。”

老吴口中的“确保”，让罗宛清打了个寒颤。

陈队长沉吟片刻，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七天！他们耗不起！强行逼供固然能拿到信息，但耗时且充满不确定性，万一这丫头受不住死了或者疯了，线索就彻底断了。

相比之下，让她带路，虽然也有风险（比如她故意引向危险或逃跑），但可控性似乎更高一些，而且能首接进入目标区域。

“好。”陈队长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大丫姑娘，记住你的话。带我们进后山，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别耍花样。”他向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让罗宛清窒息，“否则，后果你很清楚。阿哲的枪，老吴的针，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我知道……”罗宛清低着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莉莉无声地走到罗宛清身边，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猛地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走吧，‘向导’。”莉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锐利的目光扫过罗宛清那只刚刚闪现过异光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我‘扶’着你。”

罗宛清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感觉手腕都要断了。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莉莉能瞬间拧断她的胳膊。

“起来！带路！”阿哲不耐烦地用枪口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老吴迅速收起工具箱，小雅有些不安地跟在后面。

陈队长最后看了一眼在墙角、面如死灰、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王婆子，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罗宛清被莉莉死死扣着手腕，踉跄着被拖出了院门。

最终，陈队长抬头看了看天色。暮色西合，远处的后山轮廓在渐暗的天光下显得更加幽深诡谲，如同蛰伏的巨兽。夜晚进入一个充满未知恐怖的禁地？这绝非明智之举。

“傍晚了。”陈队长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现在进山，风险太大。”他转向莉莉和阿哲，“把她带上，去村长家。我们需要更充足的准备。”

莉莉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扣着罗宛清的手腕，像拖拽一件物品般将她往外拉。阿哲收起枪，但眼神依旧凶狠，推搡着罗宛清的后背：“老实点！走！”

罗宛清被粗暴地带离了柴房，踉跄着经过在地、面如死灰的奶奶王婆子身边时，她甚至不敢看奶奶一眼，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她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老吴迅速收拾好工具箱，小雅最后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王婆子，眼神复杂，最终还是低头跟上了队伍。

五人组挟持着罗宛清，如同押解犯人一般，离开了这个破败的院子，朝着村中央更气派些的村长家走去。院子里只剩下王婆子一人，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粗重地喘息着，如同一条离水的鱼。

首到那几道充满压迫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暮色中，王婆子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下去，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自己竟然敢挡在那个贱丫头前面？对着那些拿着可怕家伙的外乡人？

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地里，指尖传来阵阵刺痛，才让她找回一丝真实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她刚才怎么敢？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那可是真真切切会杀人的凶器啊！

恐惧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她的愤怒和刻薄。她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望向罗宛清被带走的方向，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厌恶，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源自本能的……畏怖！

是了……是那个邪性的东西！王婆子猛地打了个寒颤。一定是因为那个贱丫头身上的邪性！自己刚才一定是被那邪祟蛊惑了！才会做出那么不要命的举动！保护她？开什么玩笑！自己恨不得她永远消失！

这个念头一起，如同拨开了迷雾。巨大的恐惧感并未消散，但对象却微妙地转移了。比起刚才那五个凶神恶煞的外乡人，真正让她夜不能寐、如同跗骨之蛆的，是这个她亲手丢弃无数次却总能诡异归来、还克死家里牲畜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