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您点的火葬场套餐已送达

三日后……

「醉月阁」二楼雅间飘来牛油香气时，顾婉正用镊子调整袖中磁石角度——这是从箫时宴软甲护心镜上“借”来的材料，此刻被切割成薄片嵌在袖扣里，专为应对某些“不长眼的桃花”。

“听闻世子妃善制机关，今日特备鸳鸯锅请教。”柳小姐款动腰肢，金镶玉镯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这锅分阴阳，辣汤属火，清汤属水，正合……”

“合你个头。”

顾婉将磁勺抛进辣汤，勺柄突然转向正北，“地磁偏角15度，说明锅底藏着铁砂。柳小姐是想表演‘磁铁吸魂’，还是打算让我们吃完后‘肠穿肚烂’？”

箫时宴夹着毛肚的手顿在半空，眼尾微挑：“夫人何时学会看风水了？”

“学什么风水，这是科学！”

顾婉捞起磁勺，勺底果然粘着几粒铁砂，“《梦溪笔谈》早有记载，磁石磨针锋则能指南。

柳小姐，你这镯子——”

她突然抓住对方手腕，“该不会是用陨铁铸的吧？怎么和我袖中磁石这么合得来？”

柳小姐脸色骤变，腕间金箔剥落处露出暗红粉末。箫时宴慢条斯理擦着手：“夫人这磁勺，倒像是给人量身定制的验毒工具。”

“那是自然。”

顾婉甩开她的手，从袖中抖出个青铜罗盘，“科举时用剩的蜂蜡、硝石、磁石，随手做的小玩意儿。不过现在看来……”

她盯着柳小姐煞白的脸，“更适合给某些人量量‘黑心’尺寸。”

“来人！”

“青鸢，把窗户封死。”

顾婉扯开柳小姐衣襟，露出锁骨下方的朱砂痣，“箫时宴，去厨房拿三斤皂角、半斤芒硝，再找个漏斗——对，就用喂马的那个。”

“是，夫人”青鸢领命转身而去。

“顾婉！”柳小姐蜷缩在椅子上，发簪歪坠，“你敢动我，我爹会……”

“会给你收尸？”

顾婉举起银管对着烛光观察，“乌头碱中毒最佳抢救时间是两刻钟，现在己经过了七分十二秒。你是想洗胃还是想往生？自己选。”

箫时宴抱着皂角回来时，正看见顾婉用游标卡尺量柳小姐瞳孔：“中毒深度3.2毫米，再拖下去就该量棺材板了。”

“世子爷，动手吧——用点力，别像给花浇水似的。”

“……你倒是指挥得顺手。”

箫时宴按住柳小姐肩膀，指尖在她百会穴轻轻一点，后者顿时浑身发软。顾婉趁机将银管插入咽喉，漏斗接上牛皮囊：“挤压频率每分钟60次，看好了——”

“这手法，倒像是给机关泵打气。”箫时宴挑眉，故意放慢速度。

“你当是在吹糖人？”顾婉拍开他的手

“《洗冤录》卷五写得清楚，皂角催吐需配合芒硝通利。要是吐不干净，你就得抱着这位柳小姐去太医院洗胃，届时全京城都知道——”

她忽然凑近他耳边，“箫世子半夜抱着别的女人进出医馆，怀里还揣着我的游标卡尺。”

箫时宴手劲一滞，牛皮囊发出“噗嗤”闷响。柳小姐猛地抽搐，胃中秽物混着暗红粉末喷涌而出——正是她藏在玉镯里的乌头碱。

过了许久……

大理寺卿急匆匆冲进来时，顾婉正用镊子夹着冬笋片在烛光下观察：“看这纹路，毒素是从笋尖注入的。柳小姐，你爹给的‘贺礼’可真别致，比景明帝炼丹房的手法还精细呢。”

“放肆！”柳小姐勉强撑起身子，“我爹乃户部尚书，岂会……”

“岂会用《齐民要术》里的‘藏笋法’下毒？”

顾婉抛着账本走向案桌，“柳大人昨日卯时三刻从东市‘聚鲜阁’购入冬笋，酉时正刻送入世子府。

巧了，聚鲜阁掌柜今早暴毙，死因嘛——”

她翻开验尸格目，“口中有杏仁味，指甲青黑，典型的氰化物中毒。”

箫时宴倚在窗边把玩磁勺，忽然开口：“夫人可知，景明帝去年赏给柳大人的鹤顶红，还剩多少？”

“不多不少，刚好能腌十斤冬笋。”顾婉将冬笋片按进装着蒸馏水的玻璃瓶，“不过最妙的是这个——”

她转动鸳鸯锅底，露出暗藏的冷凝管，“蒸汽蒸馏后，毒素浓度提升了三倍。柳小姐，你是想让我们死得更‘轰轰烈烈’些？”

柳小姐瘫在椅子上，脸色比账本上的墨字还青。

大理寺卿看着桌上的火锅、账本、验尸格目，忽然拱手：“世子妃这证据链……当真是铁证如山。”

深夜，王府书房飘来酒精味。顾婉用棉签蘸着提纯后的乌头碱溶液，在羊皮纸上画分子结构：“浓度27%，比平阳公主上次用的高5个百分点。看来柳家没少和炼丹房打交道。”

“所以夫人早就知道火锅有毒？”箫时宴忽然扣住她手腕，将人抵在书架前，“从你用磁勺验毒，到故意用游标卡尺量瞳孔，都是在演戏？”

“不然呢？”顾婉挑眉，“真以为我会和你共进‘毒火锅’？早在接到请柬时，我就用显微镜查过柳小姐的拜帖——纸纤维里藏着硝石粉末，和科举考场那枚松子上的一模一样。”

箫时宴瞳孔微缩：“你是说……柳家参与了考场舞弊？”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用松子打落你的鸽子考卷了？”

顾婉挣脱他的桎梏，从抽屉里拿出块磁石，“那只鸽子脚上绑的不是答案，是盐商密信。柳大人想借科举之乱，转移我们查私盐的注意力。”

箫时宴忽然笑出声：“我的好夫人，原来你早就布好了局——用火锅当戏台，拿中毒当引子，逼柳家露出私盐尾巴。”

他指尖划过她发间的机关簪，“不过下次再拿自己当诱饵，记得提前告诉我——省得我担心时，把柳府的房梁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