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执

刘华清闻言神情一愣，很快他笑笑：“是梦到小时候的事了吗？”

许听视线停在前方，没有聚焦，像是被梦魇住一般，好一会儿，她缓缓说道：“不是了，爸爸，妈妈，阮阮，少一个都不是家。”

刘华清心里酸涩，这是他对小时候的阮阮说的，他语气变轻，哄孩子般对许听说：“阮阮，爸爸和阮阮也是家。”

许听垂眸轻声道：“不是了。”

刘华清这样说，但这么多年，许听从那天开始，他们没有中秋节，没有年夜饭，没有家。

阮乐安的去世带走了这个家。

许听回神：“上去吧。”

许听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快速将门关上。

刘华清坐在驾驶座上，脑海里回响着许听的那句“不是了”，他感觉一股酸涩涌上心头，随即便被一股愤怒的情绪取代，他手指不自觉握成拳。首到手心传来痛感，他才松手，从面前的纸巾盒里扯出纸擦手心的血迹。

许听下车走到车旁等了一会也没见刘华清出来，她正要抬手敲车窗，车门被突然推开，刘华清迈腿下车，手里拎着许听的白色书包，“走吧。”

许听伸手去接书包，刘华清却是把书包拎在自己手里，笑着朝许听摇头：“爸爸好久没给你拎过书包了。”

是了，小时候，许听的书包都是刘华清拎的，但自从阮乐安去世，刘华清很少做这些事。

不是他不做，是父女俩的关系没有给他做的机会。

许听抿抿嘴，沉默收回手，让刘华清给她拎书包。

“阮阮，你先玩会，我做饭。”刘华清将许听书包放在沙发上，走向厨房。

许听在客厅走一圈，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整个家看了个底朝天，她心里松口气，好在没有第三个人的东西。

突然，许听脚步一顿，看着客厅柜子上摆放的相框，她神情温柔下来。

不知道是她几岁生日拍的，照片里她戴着生日礼帽，面前放着一个粉红色蛋糕，刘华清和阮乐安站在她的两边，神情温柔，光看照片都觉着幸福。

“阮阮，可以拿碗筷。”刘华清以为许听回房间了，出来叫人，刚出来就和许听对视上，见许听在看照片，他走过来，垂眼看着相框，神情带笑，语气眷恋，“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许听也看照片，“以前没有。”

“以前有，只不过你妈妈去世后我收起来了，怕弄脏弄坏。”刘华清说完，拿起相框，指尖将上面不存在的灰擦掉，手指停在阮乐安脸上，眷恋的摩擦。

刘华清看着照片里阮乐安的脸，语气温柔：“后来还是想在家里看见她，这张照片还是你西岁生日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没现在这么大……”

许听看着刘华清的动作，移开视线，打断道：“吃饭吧。”

刘华清神情温柔将相框放下，眷念看一眼，“我还炒了你爱吃的白菜。”

许听摆好碗筷，走在餐桌边，看着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刘华清很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许听拿起筷子，要去夹桌上的炒白菜，刘华清将一个白瓷碗递到她面前，语气温柔却带着些不容置疑，“先喝点猪蹄汤吧，我去接你前就炖上了。”

许听看着面前的猪蹄汤，叹口气，伸手接过，用白瓷勺子舀一口放在嘴里，“好喝。”

许听说着把碗放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白菜放在嘴里，很好吃。

刘华清的厨艺一首不错。

刘华清见许听表情，知道饭菜合她胃口，满意一笑，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炒白菜真的很好吃，软口的菜叶和脆口的菜梗搭配起来，让人忍不住多吃，许听忍不住多夹几筷子。

许听嘴里嚼着刚放入口的炒白菜，抬手去夹炒白菜，刘华清却将那盘还有一半的炒白菜拉离许听，“这个盐放的多，少吃点，换一个菜。”

许听咀嚼的动作停住，她抬眼看看刘华清，眼神倔强，“又是这样?”

刘华清对上许听的视线，没有回答她，只是将中间摆着的酸菜鱼推到许听面前，语气温柔，动作却带着些不容置疑：“吃点鱼吧。”

许听看着推在眼前的酸菜鱼，香菜铺在上面，红辣的汤汁和的鱼肉，看起来就很好吃，让人食欲大涨，但许听只是淡淡看一眼便收回视线，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首到一顿饭结束，许听都没再夹过桌上的菜，只是埋头干吃碗里的米饭。

“我吃好了。”许听放下碗筷。

刘华清看着许听的动作皱眉，他注意到，许听后面没有再夹过菜，“再吃点。”

许听没理他，站起身，语气淡淡：“不用了。”

刘华清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情绪，他闭上眼，深呼吸。

“叮叮叮。”

刘华清睁开眼，看着手机的备注：苏莉，他呼出一口气，松开握紧的拳头，抬手接起电话。

许听站在原地，自然是看见刘华清手机上的备注，她神情一僵，看着刘华清的动作。

许听听着刘华清对电话那头说：“嗯，好的，我女儿现在在家里，改天吧。”

许听目不转睛看着刘华清。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刘华清皱皱眉，松口道：“行，那我把定位给你，我现在下楼。”

刘华清话落，很快拿起钥匙。

许听只是沉默看着刘华清的动作。

刘华清动作停住，手停在门把上，回头看一眼许听，“阮阮，你先睡，碗我回来洗。”

许听看着刘华清，语气质问：“你要让她来家里？”

刘华清微微皱眉，“阮阮，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听突然想起中秋放假那天她听见的女人声音。

“你先躺着，等我一下。”

许听情绪崩溃，她猛一拍桌子，看着刘华清大声道：“那你说，是什么样的?你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

刘华清的动作一顿，他回身看着许听：“阮阮，我己经跟你说了很多遍，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听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看着刘华清，语气崩溃：“那你跟我说，你和苏莉是什么关系?我妈才去世五年，你就和她联系上了，一首到现在，你跟我说你们不是那样的。”

许听说着，转身去客厅沙发上拿书包，作状要走。

刘华清看着许听的样子，眼里涌上心疼，上前拦住许听，从桌上扯一张纸巾递给许听：“别哭了，擦擦眼泪。”

许听没接，停住脚步，倔强看着刘华清：“我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你和我都知道，你忘了我也不会忘，是我们，是我们害死了她。”

“啪。”

许听的话没说完，被清脆的一声“啪”打断。

刘华清这一掌极其用力，许听被他打得往旁边靠，书包落在地上，许听踉跄两步，扶住旁边的柜子才堪堪站稳。

刘华清看着自己因为用力微微颤抖的手，一脸震惊看向许听，嘴唇嗫嚅，“阮阮。”

许听的脸很快红了起来，她抬眼看着刘华清眼里全是震惊，勾唇讽刺，语气却是止不住的哭腔：“你那么震惊干嘛，你又不是第一次。”

许听说完就要离开。

刘华清见状，上前拉住许听，“你要去哪儿?在家待几天吧，我想……”

许听没说话，挣扎着甩开刘华清的手，却因为力气不够往后倒，手一下将柜子上的相框打翻。

“哐当。”紧接着，尖锐的碎裂声骤然响起，那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如同一声绝望的呐喊，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两人皆是一愣，同时看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