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际契约

第一节：星际遗孤

火星的沙尘在量子风暴的余威中悬浮，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血色星河。王星河跪在星门废墟的龙骨残骸间，战术手套的纤维被砂砾磨得嘶嘶作响。他盯着嵌在焦黑骨骼中的金属舱体——那东西正在以人类心跳的频率搏动，表面浮动的龙族文字渗出青金色磷光。

"重力场异常！"

耳麦里老算盘的警告带着刺啦的电流声。王星河刚抬起左手，整条手臂就被无形的力量拽向地面。他的颧骨重重磕在舱体表面，血珠顺着龙纹滑落，在金属上蚀刻出诡异的星图。

舱门突然弹开的气流掀飞面罩，腐殖质与冷冻液的味道冲进鼻腔。在零重力环境下，一具透明的培养舱缓缓升起，舱内婴儿蜷缩如胚胎，脐带连接着机械心脏的导管。

"生命体征扫描中..."

老算盘的军用处理器在宇航服内投射全息数据。王星河的手指悬在婴儿颈后，那里的皮肤正浮现蓝光刺青——龙渊-β，与苏九璃背上的编号只差一个希腊字母。

婴儿突然睁眼，瞳孔是龙族特有的竖瞳，虹膜却泛着苏九璃机械心脏的幽蓝。王星河的手腕传来剧痛，龙纹如活物般游向指尖，在培养舱表面烙出DNA双螺旋的焦痕。

"基因匹配度99.8%..."老算盘的声音突然卡顿，"这崽子...是你和九璃的..."

反物质射线的炽白光芒撕裂沙暴时，王星河正把婴儿裹进战术背心。三架罗氏机甲从地裂中跃出，漆着鹰徽的炮口凝聚紫光。

"把实验体交出来！"

为首的机甲传出变调的人声，王星河认出那是约翰逊的声纹。他翻滚躲过射线，落脚处的岩层瞬间气化。婴儿突然啼哭，声波频率让最近的机甲关节锁死。

"龙血！用龙血泼操作舱！"老算盘在通讯器里嘶吼。

王星河咬破舌尖，含血的唾沫喷在机甲视窗。被腐蚀的防弹玻璃后，驾驶员的脸正在融化——是苏九璃的克隆体，编号龙渊-γ。

婴儿的机械心脏突然外放全息投影，苏清秋的量子残影在沙暴中摇曳："星河，切断脐带..."

王星河的战术匕首却停在半空。脐带里流动的不是血液，是微缩的星门模型，每个齿轮都是翡翠雕成。当他用龙血浸染刀刃时，婴儿突然抓住他的手指——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苏九璃在手术台上挣扎，老算盘往火箭燃料舱灌入硝酸甘油，钱学森的冷冻舱在星门彼端开启...

"小心背后！"

老算包的金属骨架从地缝跃出，军用处理器迸发的电磁脉冲掀翻第二架机甲。王星河趁机斩断脐带，婴儿的哭声化作超声波，将最后一架机甲的电路板震成齑粉。

沙尘平息时，婴儿的后颈浮现发光纹身——正是半人马座的三体星系图。王星河用染血的手指描摹星图，发现某个坐标点藏着枚玉扳指印记。

"契约仲裁庭..."老算盘用断指戳着全息投影，"这帮宇宙条子最爱给人扣'非法基因'的帽子。"

婴儿突然安静，瞳孔倒映出诡异画面：钱学森在星门彼端举起玉扳指，他身后悬浮着数百个相同的培养舱。王星河的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婴儿的心跳正与怀中怀表同步——苏九璃的机械心脏残片在共鸣，震得他胸腔发麻。

"九点钟方向，热源接近！"

老算盘突然拽着王星河扑向岩缝。天际线处，漆着星际海盗标志的侦察舰正在降落，舰体侧舷的炮口却对准了罗氏残党的逃生舱。

婴儿在襁褓中发出咯咯笑声，小手抓向虚空。王星河顺着方向看去，沙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脚印尽头，半截带血的机械手指正闪烁着苏九璃独有的频率代码。

"她没死..."王星河将婴儿交给老算盘，龙纹顺着脊椎爬上脖颈，"我去找..."

话音未落，海盗舰的牵引光束扫过废墟。在量子辐射的干扰中，王星河看见自己的倒影分裂成无数个——每个影子都抱着不同形态的婴儿，走向不同的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