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际契约（2）

第二节：黑市暗潮

幽冥鬼市的入口是艘被陨石击穿的泰坦级货舱，破洞处焊着成千上万的机械残肢作为装饰。王星河弯腰钻进舱门时，一根生锈的液压管擦过他后颈，滴落的黑色机油在龙纹上灼出白烟。老算盘用金属手指敲了敲耳麦，缺了半边的面罩下传出闷声："三点钟方向，红头巾的鼹鼠人，他的燃料纯度最高。"

霓虹灯牌在零重力舱室内漂浮，粉紫色的全息广告投射着扭曲的星际语："反物质燃料——点燃你的星辰大海！"王星河挤过两个正在交易螳螂人触须的走私犯，战术靴踩在黏腻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声。他的余光瞥见货架角落的玻璃罐——里面泡着个长满龙鳞的胎儿，标签上潦草地写着"半人马座α纪念品"。

红头巾的商人正用激光笔解剖机械乌贼，触须里的纳米机器人像蛆虫般扭动。"三升龙血，换一罐燃料。"他的义眼闪着红光，喉咙处的发声器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或者..."锯齿状的金属指甲划过王星河手腕的龙纹，"切两寸皮下来。"

老算盘突然咳嗽，缺指的右手按在燃料罐上："你这罐子内胆镀的是仲裁庭的追踪合金吧？"他掀开外层的铅板，露出底下暗红的纳米涂层，"掺了反物质催化剂的狗屎，烧起来连星舰坟场都能炸穿。"

商人咧嘴笑，露出镶着翡翠的尖牙："老东西眼力毒啊。"他突然扯开左臂的绷带，皮下植入的显示屏滚动着拍卖清单——苏清秋的量子纠缠体在投影中微笑，起拍价标注着"时间锚点完整度97%"。王星河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龙纹顺着手臂爬上脖颈，在舱顶的应急灯下泛着凶光。

交易舱的气压突然骤降，漂浮的货箱撞在舱壁上发出闷响。一阵凄厉的骨笛声穿透舱室，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电火花。王星河感觉颅骨内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龙纹不受控制地收缩成鳞甲状。

"谁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黑袍人从通风管道滑下，的左臂纹满龙族星图，右手指节套着骨质音叉。他的瞳孔是熔岩般的金红色，目光扫过处，老算盘的军用处理器发出过载的蜂鸣。

商人慌忙跪地，红头巾被冷汗浸透："黑骨大人！这批货绝对干净..."

黑袍人的骨笛点在商人眉心，音波震得纳米涂层簌簌剥落："你往燃料罐里塞黑洞碎片时，没闻到龙血味吗？"

王星河趁机摸向燃料罐，指尖刚触到表面就僵住了——罐体内部悬浮的黑色晶体碎片中，突然浮现出苏九璃的脸。她的机械心脏正被无数星门导管缠绕，嘴唇开合着说出无声的警告。

"别看！"黑袍人的骨笛横扫，音波将王星河震退三步，"黑洞碎片会吃掉你的时间感。"

老算盘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军用处理器："黑骨，2015年火星走私案，你欠我条命。"

黑袍人冷笑，骨笛在掌心转出残影："龙族不欠人类的情——不过..."他突然扯断商人脖子上的翡翠吊坠，"这份燃料当赔礼，顺便送你们个礼物。"

燃料罐交接的瞬间，王星河感觉有东西钻进了战术手套。纳米追踪器在皮下蠕动的触感让他想起地底城的寄生蚰蜒，但黑袍人金红的瞳孔制止了他的动作："留着它，仲裁庭的猎犬需要诱饵。"

舱室外突然传来撞击声，货架上的玻璃罐纷纷爆裂。老算盘掀开应急舱门时，王星河瞥见通道尽头闪过半截机械臂——那是苏九璃在火星留下的残肢，此刻正被纳米机器人重组。

"燃料有问题。"老算盘将罐体塞进防辐射背包，"里面有星舰坟场的坐标粒子，仲裁庭的追踪器只是个幌子。"

黑袍人的骨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告诉苏清秋的量子鬼魂——龙族要收回时间锚点的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