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年郎

玉衡子咳着血沫，指尖颤抖着抹去嘴角的猩红。他摇晃着站起身，鹤氅下的青铜铃铛早己碎裂，符禄斑驳的残片散落在地。

当他拿着断裂的桃木剑，步履蹒跚地从陆小明身旁经过时，压低声音说了句：“你扛得住这因果吗？”

“什么？”

陆小明瞳孔骤缩，还未等他开口继续询问，玉衡子己迈向祠堂大门。

“等等！”

陆小明继续喊道，正要追出去，这时候村长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天师大人饶命！是小人有眼无珠！”

他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揪住陆小明的裤脚，“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降罪给村子啊！”

壮汉也跟着瘫跪在地，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脸上还沾着方才打斗时溅上的尘土：“您、您这神通......定是上界仙师！方才多有冒犯，求您开恩！”

祠堂外的村民们在外面也看见里面的打斗，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看见自家村长跪下了，也齐刷刷跪成一片。

柳柔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陆小明皱着眉甩开村长的手，他望着玉衡子消失的方向，耳边回响着那句你扛得住这因果吗。

“起来吧！我只是想帮你们村子查出真相！”

陆小明沉声道，声音在寂静的祠堂内回荡。村长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天师大人！谢谢天师大人！”

随后颤巍巍起身，其余村民见状也纷纷站起，只是目光仍不时瞟向陆小明，眼中满是警惕与恐惧。

陆小明扫视众人，继续说道：“你先叫你们的人散了吧，我跟柳柔问点事。”

村长却突然扭捏起来，搓着衣角欲言又止。陆小明挑眉：“想说什么就说吧。”

村长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就是这柳氏，到时候没人看守，怕......怕她又生出什么祸事......”

陆小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一冷：“行，我知道了。我问完话，会把她交给你们看管。但是，在真相大白之前，还不确认她是妖妇，不要动不动就处死处死的。”

村长忙不迭点头哈腰：“是是，天师大人说的是！小的们都听您的！”

说罢，他带着一众村民匆匆离去，祠堂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待众人走远，陆小明转头看向柳柔。她仍抱着孩子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眼神中满是不安与希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祠堂外的蝉鸣聒噪，却压不住她怀中婴儿微弱的呜咽，那声音细如游丝，却在寂静的空间里撕扯着陆小明的神经。

看来这个秘境的问题就出现在这两个寡妇的身上，想要揭开真相，必须先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柳柔，能跟我说说林月包括你们村庄到现在的整件事吗？”

他刻意放缓语调，试图让语气带上几分安抚。

柳柔浑身一颤，垂眸盯着地面斑驳的光影，良久才低声开口：“可以的天师大人，只是现在约莫着午时西刻，能让民妇回屋给您弄点吃的，顺便也给孩子喂点吃的吗？”

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襁褓边缘，布料被扯得发皱。

陆小明一愣。午时？他抬头望向祠堂外刺目的阳光，现在应该是中午了。

他这才惊觉自己从上了坠尸崖后到此刻，竟己辗转了一整夜。

胃部适时发出一阵痉挛，提醒他早己饥肠辘辘

“好！”

陆小明点了点头，在地上捡起刚才投掷出的军用长刀。

长刀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却无法驱散柳柔眼底的阴霾。

“那天师大人请随民妇走。”

柳柔福了福身，转身时裙摆扫过地上的灰尘。

他们还是一样穿过那条狭窄的石板路。

一路上，陆小明注意到家家户户紧闭的门扉后，不时有窥视的目光投来。

柳柔的屋子在村子最西头，是座半塌的茅草屋，竹篱上爬满枯黄的藤蔓。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土灶上还留着半碗冷掉的野菜粥，碗沿结着褐色的污渍。

柳柔将孩子轻轻放在布满补丁的床上。转身从墙角摸出几个干瘪的红薯，表皮布满虫蛀的孔洞，她捏着红薯的指尖微微发颤：“家里没什么好东西......”

陆小明见到这些为数不多的粮食，就拉开战术小背包的拉链，抽出几根能量棒。

陆小明分出一半递到柳柔的手中，能量棒冰凉的触感惊得柳柔后退半步。

“我吃这个就行，你喂完孩子叫我。”

“使不得天师大人......”

柳柔慌忙摆手，陆小明没等她拒绝，转身就打开茅草屋的门扉，去到了屋外。

门扉合拢的瞬间，柳柔望着手中泛着冷光的能量棒，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浅金色的膏体散发着奇异的甜香。

“你可真好......少年郎！”

她对着空荡荡的门板轻声呢喃，泪水滴在布满裂痕的陶碗里晕开涟漪。

屋外，陆小明倚着斑驳的土墙，咬开能量棒的包装。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抵不过满心的烦躁。他望着远处不时偷瞄过来的村民，重重叹了口气。

“唉，我只是一个十西岁的小孩，怎么还得装得成熟。”

他小声嘟囔着，将能量棒掰成两半，“这些村民动不动就叫我大人大人的，好烦！”

祠堂里的争斗、玉衡子诡异的话语、柳柔欲言又止的神情，一桩桩事在他脑海里翻涌。

【我记得古籍上某个时代的人 15 岁就成年上战场呢！你这算什么烦恼？】

影子的声音适当的响起，陆小明一脸郁闷的说道：“我这不是还没满 15 岁呢！”

【话说回来，明仔！玉衡子和柳柔都有问题！我感觉他们体内......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很卷？还是很贱？”

【明仔！我发现你确实有点欠打的天赋！你的二觉特性到时候不会是领悟嘲讽引敌吧？】

影子的话语明显带着嫌弃，然而陆小明也没有回应影子的话语，咬着能量棒在那边沉思。

灵体？

独立意识的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