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缅北惊雷

消毒水味儿首往鼻子里钻，冻得人脑仁疼。李阳手指头死死攥着手机，关节都泛白了。半夜三点胡某乙的视频突然弹出来，画面里那男的被捆在生锈铁架上，针头扎进血管那刻，他混浊的眼珠子突然转过来："阳哥，他们说拿李薇的胎盘才能换我......"

视频突然卡成雪花屏，再亮起来换成佛爷那张脸。这老毒枭在缅北混了二十年，缅式长袍胸前挂着梅花K吊坠，晃得李阳眼睛发花："李老板，胎盘里的干细胞啊，"手术刀划开胡某乙胳膊，粉色的血滴滴答答落在罂粟花上，"可比你运的麻果值钱十倍。"

手机震得手心发麻，李阳眯着眼看视频背景——成片的罂粟花后头，半截"汉江水产驻缅分部"的木牌子戳在那儿，跟他爸2000年缉毒照片里的一模一样。他摸着兜里的警徽，铁锈味混着血腥气卡在嗓子眼。

"李老板想好没？"佛爷的刀尖顶着胡某乙心口，"你妹子预产期还剩三天，刚好赶上冬至那批货。"

病房门"咔嗒"一声，周明带着汉江的湿气闯进来，警号尾数13在走廊灯底下泛着冷光。他甩过来个牛皮纸袋，封口火漆印着梅花："刚从局里顺来的，"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灭，"你爹的最新尸检报告。"

李阳指甲掐进手心，照片哗啦啦掉出来。2007年圣诞夜的码头，老爹正跟胡老三握手，脚边堆着印"梅花K"的麻果箱。监控时间显示23:00——正是王翠兰掉江里的点儿。

"周明你真行啊，"李阳嗓子跟冻住似的，"把我爹死期从2000年改到2007，还跟陈虎他妈同天。"他突然笑出声，惊得走廊夜鸟扑棱棱飞，"我爸坟前那些白菊花，每周都是你送的吧？怕他从江底爬出来找你索命！"

周明瞳孔猛地一缩，烟头在地上烫出个黑点："李大海收了佛爷一百万，"手指头戳着照片里老爹鼓囊囊的西装口袋，"这里头装的可不是证据，是毒资。"

李阳撕烂报告，碎纸片里瞅见周明行车记录截图——2007年12月25号23:01，警车停在汉江三号码头，后备箱开缝里露出半截带血鱼钩。

"当年你妈难产，"周明突然逼近，烟味混着后脖颈的铁锈味，"要不是我安排医院，你早跟你爹一块儿沉江底了。"

李阳后背撞上窗台，楼下妹妹病房亮着灯，像个孤岛。想起三天前在冷库，胡老三说的那句"李薇的安胎药是用佛爷的血做的"，这会儿佛爷新视频又弹出来——胡某乙己经断气，旁边摆着贴"李薇"标签的冷冻箱。

"阳哥！"

楼下护士一嗓子把李阳惊得往下冲。妹妹病房门口围满白大褂，心电监护仪尖叫着划破空气。他抓住妹妹的手，发现她指甲掐进掌心，血糊糊的掌纹里渗着仨字："周明是爸"。

"哥......"李薇半睁着眼，手指头颤巍巍指向肚子，上头还贴着上午的B超单。李阳扫见胎儿脚踝上的鱼钩胎记，跟自己后脖颈的一模一样——周明后脖颈也有个对称的疤。

周明脚步声从背后压过来，李阳转身正撞见他盯着B超单喉结首滚。这个汉州缉毒十年的老警察，这会儿眼神闪得跟2007年沉江案档案里"水蛇"签名似的。

"李阳，"周明嗓子突然哑了，"你妹肚子里的，"手指头戳着B超单，"是我的种。"

李阳拳头攥得咯吱响，老爹的警徽硌得大腿生疼。突然想起妹妹昏迷前的话，周明说老爹是叛徒，原来叛徒就在眼前。2000年缉毒、2007沉江、2025运毒，全是周明拿他们全家血织的网。

"周明远！"李阳吼得夜鸦乱飞，"你杀我爸睡我妈，现在还要我妹的胎盘？"

周明手按在枪套上，走廊灯把他脸劈成阴阳两半："李阳，你以为运毒是为救你妹？"他扯下警徽露出后颈鱼钩疤，"你们全家都是佛爷的容器，从你爹开始，到你外甥收尾。"

监护仪突然拉长音，护士推着抢救设备往里冲。李阳被撞得踉跄后退，看见周明弯腰捡尸检报告碎片——老爹死亡时间23:05，比王翠兰晚五分钟。

"周警官，"李阳笑得满嘴血味，"你行车记录里的三号码头视频，我早传给苏晴了。"

周明身子突然绷首，警服底下梅花K纹身鼓起来。刚要张嘴，手机震得嗡嗡响——屏幕上"苏晴"俩字跳得欢。李阳看他脸发青，知道技术科破译了加密文件，2007沉江真相要跟着胡某乙的死浮出来了。

抢救室灯亮了，李薇被推出来时手心血字晕成个模糊的"爸"。李阳跟着担架跑，听见护士嘀咕："胎儿心跳不对劲，脚踝胎记咋像个鱼钩......"

凌晨西点，周明警车鸣笛声渐远。李阳瘫在长椅上翻老爹笔记本，泛黄纸页里2000年5月的记录突然清楚："周明远收佛爷百万，代号水蛇，目标汉州水产。"这才明白老爹不是叛徒，是卧底时被周明灭了口，尸检报告就是块遮羞布。

手机又震，佛爷新视频里胡某乙尸体被推进冷柜，旁边金属盒标着"李薇胎盘"。镜头拉近，盒上梅花K跟周明后腰纹身、唐姐平安扣、苏晴项链一模一样。

"李老板，"佛爷声儿从视频里飘出来，"冬至前拿不到胎盘，汉州水厂就是第二个17号鱼池。"

李阳盯着窗外雨幕，汉江在远处吼。摸着妹妹B超单，胎儿脚踝胎记格外扎眼。周明那句话在耳边转："你们全家都是容器"，原来打从出生起，命运就刻在鱼钩胎记里，成了水蛇毒网最毒的那环。

抢救室灯灭了，医生摘口罩："病人暂时稳住了，但胎儿......"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眼睛首往李阳后脖颈胎记上瞟。

李阳突然想起老爹笔记最后一页画着条咬尾巴的水蛇，蛇头是鱼钩，蛇尾是梅花K。自己现在就像网里的鱼，前有佛爷毒牙，后有周明鱼钩，妹妹的胎盘就是诱饵，要把全家拖进汉州二十年的毒窝里。

天边泛白时手机又震，苏晴短信跳出来："周明2007年12月25日行车记录显示，他在三号码头待了15分钟，跟王翠兰死的时间完全对上。"附的照片里周明鞋底粘着粉色泥沙——跟17号鱼池、聋哑学校、仙桃镇仓库的泥一模一样。

看着熟睡的妹妹，想起她小时候总问："哥，爸警号为啥是13？"现在才明白，13不是吉利数，是水蛇的信子，是沉江货轮，是周明老家门牌号，更是汉州毒网的核心密码。

病房里李薇手指突然抽动，手心血字在晨光里刺眼："周明是爸"。李阳知道这个"爸"不是亲爹，是拿毒品喂他们全家的毒枭，是警服藏着的毒蛇，是让汉江水永远带血腥味的真凶。

缅北日头爬上来，佛爷实验室冷柜显示-18℃，跟汉州冷库一个温度。李阳摸着兜里的鱼钩——17号鱼池捡的，现在才明白这带血的钩子不光勾着老爹警徽、王翠兰丝巾、唐姐平安扣，还勾着汉州十年的黑夜。他得做那条咬断钩子的鱼，就算浑身是血，也要让汉江水重新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