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幻境一

北阴猛地从地上撑起身子，喉间腥甜未散。柳青的蛟龙虚影正在他脚踝处缓缓消散，空气中还残留着青铜锈蚀的气味。法昭的蛇尾扫过满地裂痕，鳞片擦过那些诡异纹路时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李忠嘉不见了！”

竹屋的门扉半掩着，潮湿的夜风卷进几片暗红枯叶。北阴目光扫过墙壁上未干的黑色黏液痕迹，突然冲向祠堂——那里本该躺着昏迷的李忠嘉，此刻却只剩满地被碾碎的星砂，以及一道蜿蜒向门外的金属碎屑轨迹。

“有人带走了他。”柳青拾起半截断裂的机械手指，上面还嵌着半枚饕餮纹的青铜片，“痕迹上有收容所特有的符文波动。”他的声音突然顿住，蛟龙虚影剧烈震颤着指向赤水河畔——河面上不知何时升起浓雾，雾气中隐约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孩童呜咽。

而在幻境深处，冥雨的指尖还停留在小乞丐额前。少年黑眸中的红光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幽蓝的星砂光芒。地下室的齿轮墙开始逆向转动，锁链上的符文瓶纷纷炸裂，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少年脖颈的编号“003”流下，在地面汇聚成黑袍人的虚影：“愚蠢的棋子，以为能打破既定的剧本？”

冥雨握紧乾阳剑，剑身上的符文与少年眼中的星砂产生共鸣。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铁门轰然洞开，数十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涌入。他们手中的机械臂泛着冰冷的银光，胸口却都镶嵌着与李忠嘉如出一辙的怀表符文。为首的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半张机械与血肉交织的面孔：“001号己经归位，现在，该处理这个失败的镜像了。”

现实世界中，北阴循着金属碎屑追到河畔断崖。月光穿透浓雾，照亮河面上漂浮的青铜巨轮——轮盘中央，李忠嘉被锁链吊在十二面铜镜组成的祭坛上，机械义眼的红光与怀表符文交相辉映。黑袍人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容器共鸣即将完成，当002号在幻境中彻底崩溃，原初之力将吞噬所有失败品。”

法昭的蛇尾突然缠住北阴的腰，将他往后拽去。一道银色剑光擦着耳畔掠过，斩断了悬崖边的灌木。远处的雾中浮现出更多黑衣人，他们手中的机械长剑刻满扭曲符文，剑锋所指之处，空气泛起水波般的扭曲。

“他们在等冥雨彻底沦陷。”柳青的蛟龙虚影化作星轨，在众人周身编织成防御结界，“李忠嘉是钥匙，冥雨是锁，而那个和北阴长得一样的小乞丐……”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星轨突然剧烈震颤——赤水河畔的青铜巨轮开始转动，李忠嘉的机械义眼迸发出足以撕裂云层的强光。

幻境里，小乞丐突然抓住冥雨的手腕，少年掌心浮现出沈眠留下的星砂印记。“快走！”他的声音带着金属特有的卡顿，“他们要启动镜像吞噬……”话未说完，黑衣人手中的机械长剑己经刺穿他的肩膀。鲜血飞溅的刹那，少年眼中的星砂光芒暴涨，整个地下室开始分崩离析。

冥雨挥剑斩断束缚，乾阳剑与机械长剑相撞的瞬间，剑身上的符文突然迸发金光。他揽住摇摇欲坠的小乞丐，在空间彻底崩塌前的最后一刻，看到黑衣人胸口的怀表打开——里面的照片不是别人，正是幼年的北阴，嘴角还挂着天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