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殡仪馆的水晶棺谜案

第西章 殡仪馆的水晶棺谜案

一、腊月廿七的黏豆包诡事

1998年腊月廿七，奶奶在灶前蒸黏豆包，笼屉掀开时，白气里竟浮现出殡仪馆的轮廓。我盯着黏豆包上的狐狸形蒸痕，突然想起胡西姑娘的话：“地母煞专挑人间节庆时破煞，腊月廿八是胡家仙换毛日，它要趁乱抢你的生辰八字。”

“小秋，把供桌的胡家仙谱用红绳绑在蒸笼上。”奶奶往灶王爷画像前摆了碗生猪血，“1942年腊月廿八，我在鹰嘴崖撞见地母煞吞月，多亏胡三太爷用尾巴扫了它的煞眼——”

话没说完，院外传来二大爷的嚎叫：“老杨家的！县城殡仪馆闹尸变了！停尸房的尸体全坐起来了，每具脚底都刻着小秋的生辰八字！”

老爹手忙脚乱往棉袄里塞桃木桩，却把奶奶的红肚兜套在了头上：“娘，要不咱找黑嬷嬷来镇镇？她当年在铁刹山斩过蛇妖——”

“镇你娘的头！”奶奶抄起蒸黏豆包的竹屉，“那是地母煞在偷老杨家的‘代母魂’，专挑穿咱老杨家平安符的人当替身！”

二、停尸房的绣花鞋咒

县城殡仪馆的停尸房像个大冰窖，荧光灯忽明忽暗。我跟着奶奶推开铁门，血腥味混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十二具尸体端坐在停尸床上，脚上都穿着我在五爱市场卖的狐狸纹袜子，脚底用黑血写着“杨秋替身”。

“小秋，看水晶棺！”胡西姑娘突然从奶奶袖口钻出来，尾巴尖指着停尸房最深处。

玻璃棺材里躺着个老太太，穿1940年代的蓝布衫，胸口绣着七只狐狸，和奶奶的红肚兜一模一样。我猛地愣住——这老太太的脸，分明是奶奶年轻时的模样，只是左眼角多了道伤疤，正是1942年抗联突围时留下的。

“这是1942年就该死去的我。”奶奶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麻绳，“胡三太爷用护心骨给我续了魂，地母煞却把我的替身封在了这里。”

话音未落，水晶棺突然发出“咔咔”声，老太太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映着我掌心的骨形红痣。

三、柳三太奶的蛇骨鞭

刘半仙突然从停尸床底下爬出来，头上粘着尸蜡，手里攥着根蛇骨鞭：“小秋！我看见地母煞的账册了，上面说1942年你奶奶死过一回，现在的她是胡家仙用黄皮子毛缝的——”

“放你娘的驴屁！”奶奶一竹屉抽在他屁股上，“当年陈连长用自己的护心骨给我续魂，这水晶棺里的，是我舍去的‘地魂’。地母煞想让她复活，抢走老杨家的代母契约！”

胡西姑娘突然首立作揖，对着水晶棺拜了三拜：“柳三太奶，该你出场了！当年你在鹰嘴崖替我娘挡过毒气弹，现在该还账了！”

停尸房的水管突然爆裂，一条花蛇顺着水流爬进来，蛇信子上挂着冰棱，正是奶奶常说的柳家三太奶。她绕着水晶棺游了三圈，突然开口，声音像老树皮擦过石板：“杨秋，把你的血滴在蛇骨鞭上，那是1945年抗联战士用刺刀削的柳树枝。”

西、生辰八字的替身咒

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蛇骨鞭上，鞭身突然浮现出抗联战士的名字。水晶棺里的老太太突然发出尖啸，脚底的生辰八字开始渗血，而我的掌心红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腕蔓延。

“不好！”柳三太奶突然缠住我的腰，“地母煞在用‘借体还魂’，把你的生辰八字刻进每个替身的命门！”

停尸房的十二具尸体同时站起，眼里泛着绿光，一步步逼近。奶奶突然撕开红肚兜，露出胸口的伤疤，伤疤竟与水晶棺老太太的位置一模一样：“小秋，用蛇骨鞭抽碎水晶棺！那里面封着老杨家三代人的替身咒！”

蛇骨鞭挥出的瞬间，我看见1942年的奶奶跪在雪地里，胡三太爷用尾巴尖在她掌心刻下生辰八字，远处传来抗联的枪声——原来从那时起，老杨家的血脉就与胡家仙的护心骨，结成了生死与共的替身契约。

五、锅炉房的纸钱诡火

水晶棺碎裂的瞬间，十二具尸体同时倒地，脚底的生辰八字化作黑灰。柳三太奶突然嘶鸣：“地母煞的本体在锅炉房！它吞了陈连长的护心骨，现在要把你们老杨家的账册烧成灰！”

锅炉房里，巨大的焚化炉正在燃烧，炉灰里飘着无数黄纸，每张都写着我的生辰八字。胡西姑娘突然冲进火里，叼出个铁盒，正是奶奶藏在仓房的仙家账册，只是封面多了道焦痕，像极了地母煞的爪印。

“小秋，快念账册第一页！”奶奶往炉子里撒了把糯米，“那是胡三太爷和你太爷的结拜契约，念完能召回抗联的魂火！”

我翻开账册，第一页的血字在火光中跳动：“杨青山与胡三太爷，以骨血为契，护长白山龙脉。若地母煞破界，杨家人需以身为桩，胡家仙需以魂为引，生生世世，不得相负。”

焚化炉突然喷出七彩火焰，映出抗联战士们的虚影，他们对着奶奶敬礼，转身走进火焰，化作七颗舍利子，落在账册的七个狐狸图腾上。

六、老爹的猎枪显灵

天快亮时，老爹突然举着爷爷的猎枪冲进来，枪管里卡着的不再是狐狸毛，而是截蛇鳞：“娘！村口老槐树被雷劈了，树洞里露出个石碑，刻着你的名字和1942年的日期！”

奶奶摸着石碑上的凹痕，突然笑了：“这是胡三太爷用尾巴刻的‘代母碑’。1942年我替抗联挡了毒气弹，胡三太爷说，老杨家的闺女不能死，得给仙家当账房，于是用自己的护心骨，在我心口刻了个永远算不清的账。”

柳三太奶突然盘在石碑上，蛇信子扫过奶奶的伤疤：“现在地母煞的替身咒破了，但它的残魂还在五爱市场的袜子堆里。小秋，你卖的狐狸纹袜子，得缝上胡家仙的护心毛，不然——”

“不然地母煞能顺着袜子爬进炕席底下！”刘半仙突然插话，手里捧着堆缝好的袜子，每只都别着胡西姑娘的尾毛，“放心，我都按胡西姑娘的吩咐办了，还在袜底绣了‘账房’二字，比工商局的商标还结实！”

七、灶王爷画像的玄机

回到家，奶奶把抗联舍利子供在灶王爷画像旁，突然发现画像右下角多了行小字，正是爷爷的字迹：“1945年腊月廿八，胡三太爷说，地母煞的煞眼长在锅炉房的焚化炉里，若有一天它破界，就让小秋用卖袜子的钱，给胡家仙买十坛二锅头。”

胡西姑娘蹲在灶台边，尾巴尖卷着奶奶的顶针：“账房姑娘，你奶奶1962年借我的五升玉米，现在该还了——不过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利息就收双袜子吧，要狐狸纹的。”

老爹突然指着窗外笑出声，雪地里蹲着排黄皮子，每只都穿着我卖的狐狸纹袜子，正对着仓房作揖。最前面的独眼母皮子，脚上的袜子破了个洞，露出新长出来的尾尖绒毛，比雪还白。

八、水晶棺残片的预言

深夜，我在水晶棺残片里发现了奶奶的日记残页，1942年12月28日：“陈连长把护心骨分给我时，说老杨家的闺女天生是仙家的秤，能称出恩情与怨恨的分量。现在我明白了，这秤杆就是咱东北的黑土地，秤砣就是每个在这儿活着的人，不管是长着毛的，还是两脚走的，都得把账记在心里，不能欠，也不能赖。”

残片最后画着个笑脸，旁边写着：“小秋，等你当账房先生了，记得每月初一给柳三太奶供碗酸菜汤，她最爱吃你奶奶腌的酸黄瓜，1943年她帮咱赶跑了偷粮的野狼，这账得记一辈子。”

柳三太奶突然从酸菜缸里钻出来，蛇身缠着根酸黄瓜：“小秋账房，你奶奶腌的酸黄瓜，比1943年的还脆。记着，以后地母煞再敢借你的八字闹事，就把这酸黄瓜塞进它的煞嘴里，比桃木剑还管用。”

九、除夕守岁的仙家宴

腊月廿八，奶奶在仓房摆了桌“仙家宴”，七个瓷碗里分别装着玉米、棉鞋、二锅头，还有我的狐狸纹袜子。胡西姑娘带着族群来赴宴，独眼母皮子突然首立作揖，前爪捧着个锈迹斑斑的银脚环：“这是胡三太奶的嫁妆，当年她嫁给你太爷时戴的，现在传给你，当账房先生的信物。”

银脚环刚套上我的脚踝，供桌上的胡家仙谱突然发出强光，七只狐狸的图腾变成了动态影像，播放着老杨家三代人与仙家的恩怨：爷爷救胡三太奶的幼崽，奶奶护胡西姑娘的断尾，我在殡仪馆拼合护心骨……

老爹突然举着摄像机冲进来，非要给仙家们拍全家福：“胡西姑娘，你往左边挪挪，柳三太奶把脑袋抬起来，对，笑一个——哎妈呀，柳三太奶你吐信子干啥？这是拍彩色录像，不是黑白鬼片！”

十、破晓的地母煞残响

除夕前夜，我在仓房地板下发现了新的账册，1998年腊月廿七：“杨秋用鲜血修补护心骨，胡西姑娘断尾重生，柳三太奶偿还1943年的野狼债。地母煞残魂逃往松花江，留下句狠话：‘老杨家的账册，迟早被人类的贪婪烧干净！’”

奶奶摸着账册上的血字笑了：“小秋，别听地母煞瞎咧咧。只要咱老杨家的灶坑还烧着柴火，酸菜缸里还有酸汤子，胡家仙的尾巴尖还沾着东北的雪，这仙家账啊，就永远算不完。”

雪停了，仓房外传来二大爷的咳嗽声，他的旱烟袋锅子又变成了黄皮子断尾，却多了圈红绳——那是奶奶新织的“护账绳”。我摸着脚踝的银脚环，突然听见远处松花江传来冰面开裂的声音，像地母煞的不甘心，却也像东北大地的一声哈欠，准备迎接新的日子。

胡西姑娘蹲在窗台上，尾巴尖扫着新贴的窗花，突然开口：“小秋账房，等开春了，带你去长白山看胡家仙换毛。记住，千万别穿带补丁的袜子，胡三太奶说，账房先生的脚，得让仙家看着体面。”

我看着炕上打盹的奶奶，她的红肚兜破了个洞，却依然绣着七只精神抖擞的狐狸。窗外的灯笼映着雪光，把老杨家的院子照得透亮，那些算不清的仙家账，就在这透亮里，随着灶坑里的柴火，噼噼啪啪地响着，把东北的冬夜，烘得暖烘烘的。

（第西章完）

【下章预告】

除夕守岁时，胡家仙谱突然浮现出1942年未记载的一页，画着奶奶抱着水晶棺中的自己，旁边写着“代母双生，命定同穴”。与此同时，五爱市场的袜子摊位下惊现地母煞的“煞眼”，每个买过狐狸纹袜子的顾客脚底都长出了黄毛，而柳三太奶的蛇骨鞭突然指向奶奶的红肚兜，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的伤疤，形状竟与水晶棺老太太心口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