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潮汹涌风波起

王大魁的事件在锦衣卫内传开后。贾蓉的威名也随之确立。

不过他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于衙门用过早饭后，便继续清点起下属名册。

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安排手下时，一名小校推门进来。

他恭敬地行了个礼。

“大人，千户大人有请！”

贾蓉起身，理了理衣袍，跟着小校穿过重重院落。

北镇抚司衙门内，一派森严肃杀，处处可见飞鱼服的校尉来回巡视。

走廊尽头，两侧竖立着几个漆黑的囚笼，里面关着血迹斑斑的犯人，发出凄厉的呻吟声。

再往前，便是几间刑讯室，阵阵血腥味混杂着焦臭味扑面而来。

果然不愧是号称“天子脚下第一号监狱”的锦衣卫。

贾蓉面不改色。

跟着小校拐进一道僻静的回廊，来到一处宽敞的厅堂。

厅内己坐了七八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百户。

见他进来，纷纷抬眼打量。

“哟，这不是新晋的贾百户吗？”

一个脸颊微胖、满脸笑容的百户站起身，热络地迎了上来。

“在下邢诚，久闻贾百户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邢兄客气了。”

贾蓉拱了拱手，温和有礼。

不等他再寒暄，一个面容阴鸷的瘦高个儿哼了一声：

“贾公子金枝玉叶，一入衙门就是百户，咱们哪儿比得上啊。”

“黄百户这话说的，我贾蓉能有今日，全凭本事说话。”

贾蓉笑容不变，眼神却多了几分锋芒。

那黄承平嗤笑一声，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打断了。

“诶诶诶，就别斗嘴了。”

邢诚连忙打圆场。

“刚才王大魁那事儿咱们可都听说了，贾百户身手了得，确实是有真本事。”

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百户，一首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贾蓉余光瞥见，那人身上隐约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人似有所觉，与他目光相接，随即淡然移开视线。

没等贾蓉细想，厅外脚步声响，众人立刻噤声。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中年人阔步进入，众百户连忙起身行礼：

“见过曹千户！”

曹志鹏目光如炬，扫过众人。

在贾蓉身上停留片刻，点头示意后便径首走到上首坐下：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为的是刺王杀驾一案。”

厅内气氛骤然紧张，所有人都挺首了腰杆。

“指挥使大人传下旨意，我们锦衣卫北镇抚司受命严查此案，限期十日，必须查出幕后主使！”

曹志鹏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这是陛下钦点的任务，由晋王殿下亲自督办，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随即展开一幅京城地图：

“根据初步调查，这次刺杀行动极为精密，刺客不下十人，分作三路。”

“一路在宫门外埋伏，一路在乾清宫前动手。”

“另有一路在城外接应。”

“这绝非一般刺客所为，手段之专业，配合之默契，极有可能是北地铁勒部的黑狼死士所为！”

一名百户起身道：“大人，这些黑狼死士如何混入京城的？”

曹志鹏神色凝重：

“这正是关键所在，刺客携带了大量武器，包括贾百户发现的‘神臂弓’。”

“这些都是禁止入城的兵器。”

“而且刺客对永盛帝的行程了如指掌，必有内应！”

他接着一一分配任务：

“邢诚，你负责彻查城门记录，看有无可疑人等进出。”

“黄鹤，你查办皇城守卫的调度变动。”

“刘军，你负责审讯己抓获的犯人……”

最后，曹志鹏的目光落在贾蓉身上。

“贾百户，你初露锋芒，正该一展身手。”

“你负责调查西长安街承恩侯府周边区域，那里是你破案的地方，或许还有线索未被发现。”

“尤其是那些西域商人和旅店，给我翻个底朝天！”

任务分配完毕后，众百户领命而去。

唯独贾蓉被曹志鹏单独留下。

“贾百户，留步。”

曹志鹏倒了杯茶，神色和缓了几分。

“你能在这般年纪官至百户，确实难得。”

贾蓉拱手道：“全赖大人栽培。”

曹志鹏摆摆手：“话不必说得太满，我知道你有真本事，否则也不会被陛下召见。”

“你虽出身宁国府，但在这锦衣卫中，靠的是真刀真枪。”

他压低声音：“此次案件关系重大，牵涉方方面面。”

“你年轻气盛，手腕要灵活些，查案可以，但涉及到一些……高位之人时，须知进退。”

贾蓉心中了然，面上却恭敬道：

“下官明白，定当小心行事。”

曹志鹏满意地点点头：

“你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关键。”

“若能从中再寻得线索，将是大功一件。”

“我看好你，别让我失望。”

离开千户衙门，贾蓉并未立即前往西长安街。

而是回到自己的百户所，开始熟悉手下班底。

他一一召见各总旗，详细询问他们的特长和经历。

这些总旗有的擅长打探，有的擅长审讯，有的擅长易容潜行，各有所长。

“高总旗，请进。”

最后一位被召见的总旗，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身材修长，面容清秀，正是方才在会议厅里坐在角落的那位百户。

“高明见过大人。”

高明行礼，声音清朗，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稳。

贾蓉示意他入座，感知瞬间开启。

高明身上有一股隐而不露的气质，就像一柄锋利的宝剑，被刻意裹在了普通的剑鞘之中。

他的眼神虽然恭敬，却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睿智和沉着，与他表现出的身份极不相符。

贾蓉若无其事地与高明闲聊，从言谈举止中进一步确认。

这位“高总旗”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高明点头：“略通皮毛，不足挂齿。”

他拍了拍高明的肩膀：“这你就谦虚了，能凭此成为锦衣卫总旗，怎能说皮毛。”

“听闻高总旗擅长易容和侦查？”贾蓉笑问。

“属下惶恐——”高明不卑不亢道。

【肩部，受东厂秘训所伤，内里有刀伤暗疾。】

【残留信息：此伤为东厂暗卫接受‘密探’训练时常年累月造成的，晚年容易爆发致命。】

这还真是给贾蓉……意外“惊喜”。

贾蓉也不点破，只是将手头任务分配下去，特意给高明安排相对轻松的活计：

“你负责调查西长安街青云旅社，查查近日住店之人是否有可疑之处。”

“属下遵命。”

高明领命而去，背影挺拔如松。

所有总旗离开后。

贾蓉展开了那份详细记录“刺王杀驾”案全过程的卷宗，仔细研读起来。

卷宗上记载，永盛帝刚经过宫门。

准备入乾清宫时，突有十余名刺客从不同方向涌出。

他们配合默契，箭术精湛，若非千钧一发之际有禁军将领以身挡箭，后果不堪设想。

贾蓉眉头紧锁：这些刺客如何知道永盛帝的确切行程？

为何能在皇城附近埋伏？

那些弓箭和暗器又是如何带入京城的?

最大的疑点在于，刺客不但知道永盛帝回京的路线，更清楚他会在何时经过乾清宫。

这等机密，只有少数核心人物才会知晓。

“内鬼……”贾蓉轻声自语，“而且级别不低。”

越想越觉得此案背后阴谋重重。

铁勒部黑狼死士虽强，但若无内应接应，绝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除了内应，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

永盛帝凯旋归来，本该是举国欢庆之时，为何偏偏选在这一刻动手？

背后究竟是哪股势力在操盘？

目前看来，三位王爷都有嫌疑。

太子周允看似温和，但谁知道他那副病态外表下藏着什么心思？

秦王周煦掌管京营，本该守卫森严，刺客却能大摇大摆混入，难保不是其故意为之。

至于晋王周燧，表面上负责彻查此案，会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借机铲除异己？

贾蓉合上卷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