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照血途（下）

血染洛水

黑鲛号的甲板上，尸横遍野。

燕九的右臂黑纹如活物般蠕动，指尖滴落的血混着尸毒，将木板腐蚀出嘶嘶白烟。他抬眼望向河岸——漕帮大当家“罗阎王”率众杀至，火把映照下，那张刀疤纵横的脸狰狞如恶鬼。

“青鲨帮的杂碎，一个不留！”铁阎罗怒吼，身后百名漕帮精锐持刀冲来。

血鳄面如土色，颤声道：“厉九，咱们完了……”

燕九却咧嘴一笑，灰白的右眼倒映着火光：“谁说要逃？”

话音未落，河对岸骤然响起号角声！

一支黑甲骑兵如幽灵般从迷雾中冲出，为首将领长剑寒芒凛冽，正是韩昭。他剑锋一指，冷喝：“兵部缉私！反抗者，格杀勿论！”

漕帮众人愕然——官兵怎会在此？！

混乱中，燕九猛地拽住血鳄后领，低声道：“想活命就跟我演！”他右臂一振，尸毒暴涌，竟“误伤”数名青鲨帮众，随即高喊：“漕帮勾结官府！兄弟们拼了！”

血鳄瞬间会意，跟着嘶吼：“杀狗官！夺军械！”

青鲨帮本就杀红了眼，闻言更是疯狂扑向漕帮。而韩昭的骑兵己如尖刀般插入战局，剑光过处，漕帮弟子如割麦般倒下。

罗阎王暴怒：“韩昭！你竟敢——”

韩昭冷笑，剑锋首指其咽喉：“漕帮勾结赤霄盟私运军械，证据确凿，反抗者，格杀勿论！”他余光扫过燕九，两人目光一触即分。

双簧戏

三日后，青鲨帮总舵。

铁翻江高坐虎皮椅上，金牙咬得咯咯响：“漕帮灭了，黑鲛号的货却落到了官兵手里！”

燕九单膝跪地，右臂绷带渗血：“帮主，那韩昭早有埋伏，弟兄们死伤惨重……但属下拼死抢回了这个。”他捧上一枚赤霄盟令牌，边缘焦黑，似从火场中抢出。

铁翻江一把抓过令牌，眯眼细看：“赤霄盟的‘玄’字令？有意思……”他忽然盯住燕九，“厉九，你立了大功。从今日起，你便是青鲨帮‘黑鳞堂’副堂主，协助堂主把漕帮的水路走私生意接过来，以后大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起发财！”

燕九低头掩去眼中寒光：“属下誓死效忠。”

当夜青鲨帮众人喝到了二更天。

暗处，青鸢无声退去——她要将消息传给韩昭：燕九己打入青鲨帮核心。

花魁谍影

洛水河畔，红袖招。

花魁苏晚晴轻抚琵琶，指尖在弦上一抹，隐晦地划出一个“梅”字。台下，韩昭执杯的手微微一顿。

夜深人静时，苏晚晴的闺阁烛火摇曳。

“兵部侍郎韩非吾的账册，藏在‘甲戌库’第三密室。”她将一枚玉簪递给韩昭，簪头中空，藏着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布，“赤霄盟每月都会派人伪装向韩非吾送礼，实为分赃。冬至祭祖，韩非吾会亲临”

韩昭指尖玉簪，冷声道：“苏姑娘为何冒险？”

苏晚晴垂眸，袖中露出一截疤痕——那是赤霄盟的烙铁印：“我全家死于赤霄盟之手，只求大人……将来诛尽恶鬼。”

窗外，燕九的黑影一闪而过。

七日后，燕九奉命“押送”一批“药材”至边关。

车队行至荒岭，忽遇黑衣人截杀！

“青鲨帮的货也敢劫？”燕九狞笑，右臂黑纹暴涨。

为首黑衣人却摘下面巾，露出韩昭冷峻的脸：“‘药材’？还是赤霄盟的弩箭？”他一剑劈开车厢，寒芒过处，稻草下赫然是淬毒的箭簇！

燕九佯装震惊：“韩大人这是何意？”

韩昭高喝：“拿下！”官兵一拥而上，燕九“负伤”遁走。

暗林中，青鸢甩给燕九一封信：“赤霄盟主‘赤炎’的真实身份还难以探查，只是在十年前突然统领江湖成立了江湖第一大帮派！”

燕九瞳孔骤缩——“十年前？正是当今天子东宫之争时，朝廷如此纵容赤霄盟，背后定是朝廷要员撑腰，所以要杀我燕家满门的还在庙堂！”

乱葬岗，残月如钩。

燕九与韩昭背靠墓碑，西周伏尸遍地。

“韩非吾贪腐的证据己齐，赤霄盟背后的人绝不简单。”韩昭剑尖滴血，“你还要继续？”

燕九撕开衣襟，心口黑纹己蔓延至肋下：“我烂到根了，还怕？”

韩昭突然并指点在他心口，寒梅内力暂时压制尸毒：“我会替你善后。”

燕九咧嘴一笑：“若我死了，把我的衣冠埋在燕家祖坟，也当是落叶归根。”

远处，苏晚晴的琵琶声幽幽传来，如挽歌，似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