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骨边关

初春的京城飘着细雨，皇榜前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朱砂写就的诏书在雨中依然刺目：

京城，皇榜高悬。

“兵部侍郎韩非吾剿灭赤霄盟途中遇害，追封忠勇侯，嫡子韩怀安承袭爵位，入翰林院为学士；庶子韩昭年少有为，封昭武校尉，统领北境三军，即日赴任。”

人群议论纷纷。

“韩家这次赚大了，死了个侍郎，换来个侯爵！”

“韩昭才多大？竟能掌北境兵权？”

“嘘……听说他亲手杀了赤霄盟主，陛下这是赏他‘闭嘴’呢……”

醉仙楼二楼雅间，燕青指尖着茶杯，冷笑一声：“皇帝倒是会做人。”

小七趴在窗边，忧心忡忡：“九哥真的去北境了？他身上的毒……”

盲叟往嘴里扔了颗毒瓜子，阴恻恻道：“放心，那小子现在比毒蛇还毒，死不了。”

燕青放下茶杯，眸中闪过一丝锋芒：“白璃到边关了吗？”

盲叟点头：“三日前传信，己联络上燕家旧部——当年活下来的，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窗外，一队黑甲骑兵踏过朱雀大街，为首的将领银甲白袍，面容冷峻，腰间玉带是武官的犀角銙——正是韩昭。

燕青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轻声道：“阿九信他，我便信一次。”

北境边境，雁门关外。

北境的风裹着砂砾，刮得军旗猎猎作响。

燕九正在刑帐里审俘虏。铁钩贯穿俘虏的琵琶骨，他却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把盐粒一点点按进对方伤口。

"我说...我说..."俘虏崩溃地嚎叫，"京畿大营的统领..."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燕九头也不回地甩出匕首，擦着韩昭的官靴钉入门柱："校尉大人走错营了？"

韩昭解下大氅扔给亲兵，他弯腰捡起匕首，突然抵住俘虏咽喉："再说一遍。"

俘虏战战兢兢重复情报，却见寒光一闪——匕首竟割断了吊着他的铁链。韩昭将人踹到亲兵跟前："带他去医帐。"

"韩昭！"燕九暴起揪住他的衣领，"老子审了三天！"

"所以呢？"韩昭冷眼看他，"让全军看着你活剥人皮？"他忽然压低声音。

燕九的拳头僵在半空。韩昭忽然道："京畿大营的统领，是当年赤霄盟的'玄'字堂主——拓跋厉，通敌卖国，私运军械。"夜风卷着火星飞向天际，燕九的瞳孔映出跳动的红光："赤霄盟还有余孽？"

出击

燕九蹲在战壕里磨刀，新发的制式横刀被他故意磨出锯齿状的刃口。身后传来阵阵惨叫——刚抓到的敌军斥候正在受刑。

"燕九！"监军捂着鼻子走近，"韩大人令你即刻出击！"

他抬头看向山崖上的指挥营帐，隐约可见韩昭的身影。昨夜那人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三日后开拔北境，我要你当先锋营死士，杀穿敌阵，但必须放走左翼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将领。"

"让老子给你当刀？"燕九突然咧嘴笑了。

刀尖挑起地上的一捧土，燕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土腥味里混着血腥气，让他右臂的旧伤隐隐发烫。

战鼓擂响时，燕九第一个冲了出去。锯齿刀劈开第一个敌人的喉咙，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竟尝出一丝甜味。敌军阵型开始混乱，那个青铜面具的将领果然在左翼。

"放箭！"燕九突然大吼。箭雨倾泻而下，却故意偏了三分。青铜面具趁机突围，他装作追击，却在无人处突然停下。

"告诉你们主帅。"他将染血的箭簇掷到对方马前，"三日后子时，鹰嘴崖粮仓。"

中军帐内炭火烧得正旺，韩昭的指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敌军今夜必袭粮仓。"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大人如何得知？"

"猜的。"韩昭端起药碗，氤氲热气模糊了表情。帐外突然传来骚动，燕九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闯进来，啪地扔在沙盘上。

"先锋营斩首二十六级。"他咧嘴一笑，牙齿在火光下白得瘆人，"可惜跑了个大的。"

老将们勃然变色，韩昭却轻轻鼓掌："赏。"待众人退下，他忽然掀开沙盘下的暗格——正是燕九放走的那位敌军将领的佩刀。

"漠北王庭的狼纹刀。"韩昭指尖抚过刀柄上的宝石，"看来这位'青铜面具'，是王庭三王子——阿史那罗。"

燕九用刀尖挑开帐帘，风雪呼啸而入："粮仓的火药埋好了？"

"足够炸平半个鹰嘴崖。"韩昭咳嗽着拢紧狐裘，"你确定他会..."

"仇恨比野心更好利用。"燕九的身影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