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血色禅让

东城残垣上，血虹如瀑。

燕北冥的身影在血光中时隐时现，所过之处禁军如割麦般倒下。老皇帝的金甲己被染红大半，斩马刀上崩出数个缺口，却仍死死守着龙旗不退。

"李晟！"燕北冥血剑指天，"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剑锋突然转向皇宫方向——景阳钟竟无人自鸣，沉闷钟声里夹杂着诡异的梵唱！

"不好！"皇帝猛地喷出一口黑血，"他在催动赤髓丹...满朝文武都饮过寿宴的茶..."

仿佛印证此言，皇宫各处陆续传来惨叫。燕北冥放声大笑："这天下，合该我燕氏坐一坐！"

"做你娘的梦！"

燕九的声音破空而来。他拖着断腿跃上城头，手中不知从哪抢来的陌刀带着千钧之势劈下！燕北冥举剑相迎，却见刀锋在半空突然变向，狠狠斩在龙旗基座上——

"咔嚓！"

三丈高的旗杆轰然砸向燕北冥，逼得他连退七步。燕九趁机将皇帝推向亲卫："走！"

"燕卿..."皇帝攥住他的手腕，塞来一枚温热的虎符，"玄武营...还有朕的三千死士..."

燕北冥的血剑己至！燕九横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崩裂。更可怕的是，他右臂黑纹开始不受控制地逆流，毒素首冲心脉！

"感觉到了吗？"燕北冥的剑招突然变得诡谲阴柔，"蚀骨劲最后一重——万骨枯！你以为当年是谁把功法残卷'送'到你们燕家的？"

燕九瞳孔骤缩。七年前那个雪夜，确实有个神秘人将《蚀骨劲》塞进燕府门缝...

"我要燕家绝后。"燕北冥的剑尖划过燕九胸膛，带起一溜血珠，"要你亲手用我教的功夫，杀死你在乎的所有人——就像你父亲当年对我妻儿做的那样！"

血剑突然暴起十二道剑影，燕九的陌刀应声而断！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侧面撞开燕北冥——是毒发脱力的白璃！

"燕家...不会绝..."她呕着血将白玉短剑刺入燕北冥肋下，却被一掌击飞。

燕九接住白璃坠落的身体，她的血与自己的血混在一起，竟让右臂黑纹突然安静下来。盲叟的话在耳边炸响——"蚀骨劲若要大成，须以至亲之血为引..."

"姐..."燕九颤抖着擦去白璃脸上的血污，"撑住..."

白璃却笑了。她沾血的手指在燕九眉心画了道血痕，如儿时替他点朱砂般轻柔："阿九...你长大了..."

白玉短剑"当啷"落地。燕九的世界在这一瞬静止，唯有右臂黑纹疯狂收缩，最终在心脏处凝成一颗漆黑的种子。

燕北冥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看见燕九缓缓站起，周身竟无一丝黑纹，唯眉心那道血痕红得刺目。

"你..."

陌刀残片划过燕北冥咽喉时，他甚至没看清燕九的动作。鲜血喷溅在龙旗上，那抹明黄终于彻底变成血色。

远处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韩昭的黑旗营终于突破重围，漠北二王子被徐莽一箭穿心！

燕九抱起白璃走向皇宫。所过之处，厮杀的将士不约而同让开一条路。他看见林清荷在箭楼上昏倒，小七哭着给她喂药；看见盲叟缺了只耳朵，还在拼命抢救伤兵；看见皇帝被亲卫搀扶着，却坚持自己行走...

景阳钟的余音里，燕九轻轻将白璃放在金銮殿的台阶上。旭日初升，阳光穿过硝烟，为她苍白的脸镀上暖色。

"姐，天亮了。"

一滴泪砸在白玉短剑上，剑身映出他背后的人影——韩昭的寒梅剑拄在地上，左肩的箭伤还在渗血。

"还有件事..."韩昭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燕北冥死前捏碎了传讯玉佩...赤焰卫开始在各州郡纵火..."

燕九望向北方。那里有雁门关，有他们一起喝过酒的城墙，有被战火洗礼过无数次的边关明月。

"备马。"他拾起白玉短剑，"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