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被撕毁的合同

培养舱里的"陈默"嘴角上扬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那双眼睛——陈默自己的眼睛——正透过玻璃死死盯着他，瞳孔边缘泛着机械的蓝光。

"你确定要杀死自己吗？1009号。"9号原始体的声音从舱内传出，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

小雨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控制台上。她颤抖的手指按下几个按键，监控屏幕亮起——苏晚晴的手术台周围，十几个持枪黑衣人正严阵以待。

"爸爸...快..."小雨的声音细若蚊蝇，"他...不是..."

神经探针在陈默手中颤抖。他看向舱内原始体的手腕——那个"9"字标记正在缓慢变化，数字逐渐扭曲重组，最终变成了"6"！

"他们调换了标签！"陈默猛地后退。这不是原始体，而是6号早期克隆体！真正原始体的培养舱在哪？

小雨挣扎着指向角落的储物柜。陈默踹开柜门，里面是台老式复印机。按下复印键后，机器吐出的不是纸张，而是一份被撕碎的合同——苏氏集团与军方签订的《克隆士兵采购协议》碎片。

拼凑起来的合同残页显示，项目代号"拉撒路"早在五年前就己启动。陈默颤抖的手指抚过签名处：苏明远的签名旁边，赫然是他自己的笔迹！

"这不可能..."记忆碎片突然攻击他的大脑：实验室里，他亲手在合同上签字；会议室中，他向军方代表展示克隆体性能；甚至...甚至是他亲自批准了用小雨基因缺陷作为生物密钥的方案！

"想起来了？"6号在培养舱里大笑，"你才是计划的创始人！所谓'被陷害的赘婿'，不过是记忆覆盖后的错觉！"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的蓝色疤痕突然灼烧般剧痛，皮肤下浮现出微型投影——是他穿着白大褂向苏明远汇报的画面："...建议用家庭关系作为克隆体情感测试环境..."

"不！"陈默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这是植入的记忆还是真相？

小雨突然扑到键盘前，小手飞快输入代码。主屏幕闪烁后显示「记忆验证程序启动」。她拽过陈默的手按在扫描区：「DNA比对中...」。

"爸爸...看这个..."她咳着血调出监控回放：三年前的实验室，真正的陈默将红色U盘塞给苏晚晴，而监控角落的电子钟显示着「03:17」——正是他每天噩梦惊醒的时间！

「验证完成」

「DNA序列100%匹配」

「记忆节点确认：原始体记忆被篡改」

陈默如遭雷击。他不是创始人，而是被自己创立的项目反噬的受害者！

警报声骤然响起！实验室大门被炸开，假张昊带着黑衣人冲进来。小雨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总控键，所有培养舱的液体瞬间抽空！6号克隆体在舱内痛苦挣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抓住他们！"假张昊怒吼，"别让原始记忆节点上传！"

陈默抱起小雨冲向通风管道。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击碎培养舱的玻璃，营养液混合着克隆体的蓝血喷涌而出。爬进管道前，陈默回头看了一眼——假张昊正从6号溃烂的尸体上挖出某个发光的芯片。

通风管像迷宫般错综复杂。小雨的呼吸越来越弱，她的小手却紧攥着那份合同碎片："爸爸...合同...背面..."

陈默在昏暗的光线下翻转碎片，发现背面是苏晚晴的笔迹：「默，找到真正的合同，在保险柜第三层。密码是我们初吻时你说的那句话」。

记忆闪回到大学校园的樱花树下，他捧着苏晚晴的脸说："你的眼睛像..."

"轰！"

通风管后方传来爆炸！热浪将陈默和小雨掀出管道出口，跌落在一间废弃档案室里。这里堆满尘封的实验记录，墙上的电子钟诡异倒计时：「09:17:32」。

小雨己经昏迷，体温高得吓人。陈默翻找退烧药时，在医药柜后发现暗门。虹膜扫描后，门无声滑开——里面是缩小版的家庭客厅，连沙发花纹都和家里一模一样！

茶几上放着杯尚有余温的茶，旁边摊开相册：每一张全家福都被精心修改过，陈默的脸被替换成不同编号的克隆体。最新一页贴着他和小雨在迪士尼的合影，照片边缘写着：「最终替换日：5月23日」。

"原来如此..."陈默终于明白通缉令上的日期意味着什么。5月23日不仅是小雨生日，更是苏明远计划用完美克隆体彻底替代他的日子！

卧室传来轻微响动。陈默抄起台灯潜行过去，推开门却愣在原地——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苏晚晴！她腹部缠着渗血的绷带，手腕连着输液架，看见陈默时泪水夺眶而出。

"默...合同..."她气若游丝地指向梳妆台镜子。

陈默砸碎镜子，后面露出保险柜。输入密码「你的眼睛像量子纠缠态」后，柜门弹开。里面是完整的《拉撒路计划》原件，以及...一把老式左轮手枪。

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名让他血液凝固：苏明远的签名上方，盖着陈默自愿加入计划的指纹，而见证人签名处赫然是张昊三年前的笔迹！

"他们...骗了你..."苏晚晴挣扎着坐起，"你发现计划会屠杀平民...就想退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军方代表要求克隆体具备"情感控制模块"，苏明远提议用家庭关系做实验；当他反对时，一针麻醉剂扎进了他的后颈...

"砰！"

卧室门被霰弹枪轰开！假张昊站在硝烟中，手中的芯片发出刺眼蓝光："多谢带路，1009号。现在交出原始记忆节点。"

陈默举起手枪，却发现弹巢是空的。假张昊冷笑着举起芯片："认识这个吗？从6号脑子里挖出来的——你的良知备份。"

"爸爸...别给他..."小雨突然苏醒，小手按在控制面板上，"妈妈...密码..."

苏晚晴用尽力气喊出一串数字：「0317」。整个房间突然震动，所有屏幕显示「记忆风暴全面启动」。假张昊脸色大变，转身就逃！

陈默抱起妻女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克隆体接连自毁的爆炸声，走廊墙壁渗出蓝色液体。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天花板轰然塌陷——苏明远站在二楼平台，手中遥控器闪着红光。

"游戏结束。"他按下按钮，小雨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颅内的装置被激活，倒计时加速跳动：「00:03:17」。

"二选一。"苏明远微笑，"要么看着女儿脑袋开花，要么交出你后颈的原始记忆节点。"

陈默看向怀中痛苦抽搐的小雨，又看向奄奄一息的苏晚晴。他缓缓抬起手——却不是伸向后颈，而是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我选第三条路。"他扣动扳机。

"咔嗒。"空膛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苏明远大笑："你以为我没数过子弹？"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陈默突然暴起，将枪砸向他的面门！枪柄精准命中遥控器，小雨的倒计时应声停止。

"我数过。"陈默冷冷道，"这把枪从来都是六发装弹。"

他从口袋掏出最后一颗子弹——那颗从医院偷带的、刻着「SW」的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