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坐标指向沉睡者

清晨五点，东边刚泛起鱼肚白。

白以宁站在石屋的后廊，冷风裹着林间湿气扑面而来，她的手指紧攥着那张信纸，指尖几乎泛白。那张从苏铭那里拿到的照片，仍旧夹在她掌心，纸张微卷，像从梦里带出的遗物。

照片上的女孩，从高楼一跃而下，身形模糊。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

这是恐吓，还是提醒？

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封铮靠近她，却没有出声。他知道此刻的她，不愿被打扰。

良久，白以宁问了一句：“如果照片是真的……那我现在算什么？”

封铮低声：“它不是真的。”

“你确定？”

“是拼接的。有人用了你曾经实验记录档案中的旧影像，嫁接在一起。但制作这张照片的手法极其高明，非普通渠道能做到。”

“换句话说，有人知道我曾在‘沉睡者’实验里出现。”

封铮点头。

“谁？”

他沉默了一下：“这个线索，我查到了部分数据源，信纸背面有一组暗号，转换成坐标后，指向一处被废弃的心理临床研究中心——江海郊区的‘林青院’。”

白以宁闭上眼，那名字像突然从记忆深处冒出，激得她头痛欲裂。

“我和姐姐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那里。”

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两个小时后，他们驱车抵达“林青院”。

这里早己停业多年，大门铁锈斑斑，杂草肆意生长。玻璃窗碎裂，墙上爬满藤蔓，像是一座被遗弃的记忆之城。

封铮推开门，一股腐烂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他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路径。

“你确定要进去？”

白以宁点头：“这里是我唯一能追上她的地方。”

他们顺着走廊进入地下层，灰白色的墙上依稀可见当年的实验编号标识。“A-7”、“B-2”、“C-13”……一路延伸至最深处。

在尽头一扇铁门前，他们停下。门锁早己锈死，封铮拿出工具撬开，一声沉响，尘土飞扬。

那是一个档案室。

密密麻麻的文件柜从地面延伸到天花板，绝大多数己破损腐烂，唯独角落一个柜子被钉死。封铮拆开螺丝，拉出一个暗盒。

盒子里，躺着一份黄色牛皮纸档案，封面写着：

“实验对象：B-017 白以宁”

白以宁几乎要握不住文件。她的手微微颤抖，翻开第一页：

姓名：白以宁

记录员：白雪

实验项目：认知分裂诱导/人格拆分预防性测试

阶段：第4期 终止状态：强制封存

文件后页附有注释：

“对象对外刺激呈现高度敏感性，存在无意识模仿与应激扭曲现象。实验终止时，白雪强行调用程序，自愿替换其认知边界。建议此对象记忆永久封存。”

白以宁呆住了。

她终于明白，所谓的“姐姐失踪”，从一开始就不只是被害——她是牺牲者。

是姐姐替她，封印了这一切。

封铮轻声道：“她不想你知道这些。”

“可你还是带我来了。”她声音有些冷。

“因为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那个被保护的人，还是——制造迷局的人。”

白以宁看向他，眼神不再是起初的冷漠，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悲伤与警觉交织。

他们之间的信任，就像这份档案一样，己经打开，但能否完整保留，谁也不敢保证。

她缓缓合上文件夹，将它重新放回盒中。

“我们走吧。”她说。

封铮犹豫了一下：“你不继续翻？”

“够了。”她语气坚定，“我不需要更多细节来证明我姐姐是为了我牺牲的。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选择那个时候离开。”

封铮没有多问，只是点头。

但就在他们转身欲离开之际，地板下方忽然传来一阵“咔哒”声。

像是某个机关，被悄悄启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蹲下查看，地砖微微，一条暗道露出一角。

白以宁神情骤变：“我记得……姐姐曾说过，这里有一个‘逃生通道’，只在最危险的时候打开。”

封铮打开手机，信号再次消失。

地下的黑暗，如同等待了十年的幽灵，终于伸出手来。

他们点亮照明设备，缓缓迈入通道。白以宁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封铮的袖口，又迅速松开。

她不想让他误以为自己依赖了他。

而封铮只是看着她，神色复杂。

他知道，从这个通道出去之后，他们将面临一个更大的谜团。

一个，不只关乎白雪生死的秘密。

还有，白以宁到底是谁的棋子——抑或，她早己是另一个局的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