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编号X-0

密道并不长，却蜿蜒曲折，像是有意将人引向地心最深处的秘密。

封铮走在前头，手电筒的光束在狭窄的石壁间扫过，照出斑驳血迹与破损警示牌——

“未授权者禁止进入，违者后果自负。”

白以宁走在他身后，步伐稳而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刃。她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回忆，那段被强行封锁的记忆，如今一点点地撕开了裂缝。

通道尽头是一间钢门紧闭的储藏室。封铮检查门锁，它己被人提前撬开。

“有人来过。”他说。

白以宁蹲下，摸了摸地上的灰尘与鞋印：“是高跟鞋。至少是两天之内留下的。”

封铮凝眉：“或许有人在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他们进入储藏室，扑面而来的是潮湿发霉的铁锈味。墙上挂着一台陈旧的投影仪，角落堆满封存的录像带，架上贴着旧标签：

【实验档案】

【X-0阶段演化录像（禁止外传）】

【记录者：白雪】

白以宁手指抚过这些贴纸，触感像覆盖在皮肤上的旧伤疤，熟悉得令人发寒。

封铮将投影仪启动，一道模糊画面渐渐浮现：

画面中，一个身影坐在实验椅上，身形模糊，脸部打了马赛克。背景音是一名女研究员的记录声。

“——实验编号X-0，测试认知脱离能力，诱导人格重构中。当前阶段：梦境同步测试。”

“对象出现严重记忆混乱，开始主动模仿记录者语气。请注意，‘她’己开始称呼记录员为‘姐姐’……”

白以宁的脸色猛然变了：“……这声音，是我。”

投影画面中，“X-0”的身影突然抬头，轻轻一笑，那笑容一模一样地复制了记录者的神态。

“姐姐，我听到你梦里的声音了。”

录像戛然而止。

空气像被抽真空，时间短暂停滞。

封铮喃喃道：“这不是监控，这是……演练。”

白以宁声音低哑：“我是‘X-0’？”

“至少，从影像判断，你在那个阶段是她的复制者。你模仿了她，甚至……部分替代她。”

“可她还在啊，”白以宁喃喃，“那年，我还没出事，她还带我过生日……”

封铮盯着录像架上的另一个盒子，手伸过去，却发现那盒录像带上有一道撕裂痕。

他打开来看，里面的录像带被人为剪断，只留下标签上的一个字母：“R”。

他眉头微蹙：“有人不想让你看到后面的部分。”

白以宁握紧拳头，眼神冷下来：“如果有人刻意引我来这里，删除部分内容，那说明——真正重要的，根本不在这。”

她的手轻轻在架子的木条之间一抹，忽然察觉某个角落的木板下空空如也。

她撬开木板，从夹层中抽出一张未被发现的旧磁盘，标签残缺，只有两个字：

“记忆归宿”

封铮接过磁盘：“这不是录像带，而是……数字资料。”

他把磁盘收入外套内袋：“我带回去解码。”

白以宁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你为什么帮我查这么多？”

封铮答得很淡：“查清你是谁，才能知道你有没有威胁。”

“那你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了一个人——她叫白雪，她是‘沉睡者’实验的首席记录员，她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可以被删除记忆，但永远无法删除她的本能选择。’”

白以宁的眼睫颤了颤。

她终于明白，那个曾陪伴她童年的“姐姐”，或许不仅是家人，也可能是……操控者。

“我们走吧。”她声音低冷。

正欲离开时，储藏室外传来细碎的响动。

封铮下意识护住白以宁，拉她退回阴影。几秒后，一个身影悄悄靠近门口。

不是敌人。

是……林青院旧职员，那个消失了六年的护理员，“老褚”。

他脸色苍白，看见封铮后明显一愣，但立刻小声开口：“你们不能再查了，有人……正在用你们做活体实验。”

白以宁眉头紧蹙：“谁？”

老褚嘴唇颤抖：“他们叫它‘夜窗’计划。你……早就应该死在五年前。”

封铮目光骤冷：“你知道多少？”

老褚看着白以宁，眼中满是复杂情绪：“你不是她……你只是她的‘重建镜像’。”

白以宁仿佛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镜像？

她是谁？

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的存在。

储藏室灯光熄灭的瞬间，密道后方再次响起脚步声，沉稳有力，不再掩藏。

有人……正朝他们而来。

封铮立刻屏息戒备。

白以宁却轻声说：“这不是实验，这是狩猎。”

她眼神里，第一次出现真正的冷冽。

他们终于发现，不是他们在寻找真相，而是——

真相，正在一步步地，将他们逼入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