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灰色档案

白以宁盯着电脑屏幕上的“G.S”三个字母，心中像是有无数虫子在咬。

这个代号，曾是她姐姐日记中反复提及的阴影。那个始终戴着黑色口罩、不露真容的人，每一次会议只用编码发言，每一次发言都意味着某人将“被沉默”。

她知道，如果这个人还活着，那么接下来的调查，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

封铮约她在城东一家废弃的图书馆见面。那是他们早前布下的一个“静点”——临时会面点，不留痕迹、不打通讯。

她提前到达，戴着口罩和帽子，伪装成再普通不过的读者模样。

远处，封铮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后，他手中夹着一份灰色档案袋，眉眼严肃。两人默契地在最隐蔽的阅览区会合。

“查到了什么？”白以宁一坐下便首入主题。

封铮将档案袋推到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这个‘G.S’，我们找不到真实身份，但有一次他通过一个中间账号汇款，而那个账户，刚刚转给了一家名为‘颂远医疗’的皮包公司。”

“颂远？”白以宁念出这个名字，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我……我见过这个名字，在我姐姐实习的笔记里。她提到过一次会议，‘颂远医疗负责后端样本转运。’”

封铮轻轻点头：“看样子你姐姐早就意识到这个项目有问题。”

“而她的‘失踪’，可能就是那次会议后不久。”白以宁呼吸急促，她强迫自己冷静，翻开档案袋。

档案不多，都是封铮从市检察系统调取的公开注册资料和地下报告——一家从未公开亮相的生物公司，却频繁出现在几个高风险转账链中。而它的注册地址，赫然在澜海集团旗下的旧化验楼内。

白以宁的手指在纸页上顿住。

那栋旧楼，她小时候跟姐姐一起偷偷进去过一次，记得楼道尽头有一扇门，常年紧锁。

那时候她只觉得新奇，现在回想，仿佛一切早就埋好了伏笔。

“我们得进去。”她下了决定。

封铮目光沉了几分：“不安全，我正设法调出你姐姐实习期间的所有监控，但澜海内部己启动新一轮数据清洗。”

“清洗？”她眉心骤跳。

“高渊出事后，他们正在用‘系统升级’的名义删除所有旧项目档案和监控记录。再晚几天，所有数据都会被覆盖。”

白以宁咬牙：“我们没有时间。”

封铮盯着她的眼睛，像在衡量她的坚持是否出于冲动。但最终，他没有劝阻，而是低声说：

“我会陪你。”

这一句，短短五个字，却如一把火落入她心中那片快要结冰的荒原。

她倏地低头，不敢首视他。

她不是没有察觉，封铮这段时间在她身边的存在越来越深，从最初的干脆利落的协作，变成了一种无形的依靠。可她也清楚，依赖意味着情感的裂口，而现在的她，还不能被任何情感动摇。

“我知道你想亲手揭开真相。”封铮轻声，“但不要拿命换。你姐姐不希望你走她的路。”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针，刺破了白以宁心底最深处的那团柔软。

她握紧了手指。

“我明白。”

?

傍晚·澜海旧楼外

夜色掩护下，两人换上清洁人员的服装，从后门潜入。

白以宁一路上都在控制心跳，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再次踏入这栋旧楼。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潮湿、消毒水味，甚至夹着一点隐隐的铁锈味。

封铮轻车熟路地避开摄像头，一路带她进入三楼最深处。

那扇门还在，锈迹斑斑，却依旧锁着。

白以宁从口袋里拿出姐姐当年偷偷复制的钥匙卡，试探着贴近门锁。

“滴。”绿灯一闪而过。

门开了。

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

门内，是一间早己被封闭的试验室。冰冷的金属操作台、标着编号的样本柜、碎裂的显微镜镜片，以及……墙角一盏仍未完全熄灭的指示灯。

白以宁一步步走进去，走到样本柜前，颤抖着抽出其中一份档案袋。

档案封面上赫然写着：

“A03实验阶段终止时间：20XX年6月20日

实验对象记录人：林婉儿”

那是姐姐失踪前的最后一天。

她的手指颤得更厉害。

身后，封铮沉声道：“我们找到初步证据了。这个实验是非法的，他们隐瞒了参与者和对象信息。下一步，我们要找到G.S出现的具体痕迹。”

“他不会轻易暴露。”白以宁闭上眼，语气平稳，“但我们可以逼他。”

“怎么逼？”封铮问。

她睁开眼，神色比以往更清晰：“我会召开一次对外讲座，主题是——‘澜海医疗研究史中的隐秘项目与挑战’。我知道他在看我，他不会让这场讲座顺利进行。”

封铮眼神一凛。

这不止是一次诱饵，更是一场以命相搏的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