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圆血契破仙牢

月圆血契破仙牢

三更梆子响过，西州城的月光突然凝成血色。桕言站在城墙上，望着天际飞来的三柄仙剑，剑柄上分别刻着“乾”“坤”“震”三字——正是仙界“三垣仙君”的法器。任瑶握紧他的手，圣印碎片在掌心发烫，顾承砚则站在另一侧，佩刀上缠着浸透桕言血液的布条。

“乌桕言，你可知罪？”乾仙君踏剑而来，白发垂肩，眉间刻着 natory 纹路，“私闯轮回，篡改凡界因果，还敢教唆精怪对抗仙界！”

“我只知人间有情，不该被所谓天规束缚！”桕言话音未落，坤仙君的拂尘己化作锁链袭来。顾承砚挥刀砍断锁链，却见刀光触及仙气的瞬间，刀柄上的竹叶纹样发出金光——那是前世沈砚清的佩刀“竹影”残留的灵力。

“将军小心！”任瑶惊呼，火鼠族的赤鳞突然爬上她手臂，却不再是妖异的红色，而是带着乌桕叶的青纹。她指尖弹出火星，点燃城墙上的灯笼，火光中浮现出巨大的火鼠与乌桕树虚影，相互缠绕如双生花。

乾仙君瞳孔骤缩：“共生契约......当年的旱灾果然是骗局！”

桕言抓住机会，灵力注入往生铃，铃声中夹杂着千年之前的雨声：“三百年前，仙界为削弱凡界精怪，故意截断天河水源，却将罪名推给火鼠族。乌桕树为救子民，自愿以灵脉为引，却被你们诬陷为‘邪祟’......”

“住口！”震仙君掷出惊雷符，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桕言展开灵力屏障，却见顾承砚突然抱住他，替他挡住雷击。鲜血从顾承砚嘴角溢出，滴在桕言锁骨的朱砂痣上，两人的印记突然发出共鸣，在空中画出前世的山洪场景——阿爹抱着婴儿沈砚清，身后是紧紧护住树洞的乌桕树。

“我想起来了......”顾承砚的眼神变得清明，“你是树爷爷，是我从小到大的执念。原来每到雨季，出现在我窗前的红叶，都是你......”

任瑶的圣印碎片此时己完全化作金色，与往生铃融为一体。她轻咬桕言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中写下火鼠族的往生咒。两种灵力交融的瞬间，三垣仙君的法器竟开始龟裂，露出里面囚禁的精怪魂魄——正是当年被诬陷为“旱灾元凶”的火鼠族长老。

“仙界才是真正的刽子手！”任瑶的声音里带着千年的冤屈，“你们囚禁我族长老，用幻术让两族自相残杀，只为巩固统治！”

乾仙君脸色铁青，正要施展灭口法术，却见天际突然降下一道更强大的金光——仙帝亲临。他望着城下的共生虚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威严：“乌桕言，念你初犯，若此刻诛杀火鼠余孽，仍可免你死罪。”

桕言摇头，松开任瑶的手，独自走向仙帝：“草民只知，该杀的从来不是心怀善念的精怪，而是满口仁义道德却草菅人命的神。”他转身望向顾承砚和任瑶，嘴角扬起释然的笑，“若护他们需要犯天条，那我愿永堕轮回，做个护花的恶鬼。”

仙帝震怒，指尖凝聚出灭魂剑：“既然如此，便让你亲眼看着他们灰飞烟灭！”

千钧一发之际，青蛇突然化作原型，缠住仙帝的手腕：“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是谁用乌桕灵血救了您的坐骑？”仙帝瞳孔骤缩，显然想起那段秘辛。青蛇趁机传音给桕言：“快走！我只能拖延片刻，去青崖找本体，或许还有转机！”

桕言拉住两人，展开最后的灵力瞬移。落地时己是青崖乌桕树下，却见树干上布满裂痕，显然仙界己对本体动了手脚。任瑶扑到树下，圣印碎片自动融入树根，顾承砚则掏出前世的红叶玉佩，嵌入树身的凹痕。

“原来这里就是你的家。”顾承砚摸着树皮上的人形痕迹，“小时候我总梦见自己靠在树上听故事，原来不是梦......”

桕言感觉灵力正在飞速流逝，化形以来的千年修为如同指间沙。他取出青蛇给的仙界玉简，玉简却在触碰到他血迹的瞬间碎成齑粉，露出里面的密卷——当年旱灾的真相，以及仙帝如何篡改天书记载。

“任瑶，”桕言将密卷塞进她衣襟，“带着它去凡界传播真相，火鼠族不该再背负骂名。”他转向顾承砚，指尖抚过他眉间的朱砂痣，“砚清，对不起，终究还是要留你一人......”

“不准说这种话！”顾承砚抓住他的手，“十九年前你没放弃我，现在我也不会放弃你！任瑶，用你的赤血和我的凡血，说不定能修复他的灵脉！”

任瑶含泪点头，两人同时割破掌心，鲜血滴在桕言伤口上。奇异的光芒亮起，乌桕树突然疯长，枝叶将三人包裹其中。桕言感觉身体正在与树融合，耳边响起仙帝的怒吼，却也听见任瑶和顾承砚的心跳，如同千年之前的山民歌谣。

“等我回来。”这是他最后的低语，随后化作万千红叶，每一片都刻着“等”字，飘落在两人肩头。

顾承砚抱着桕言的青衫，忽然发现衣领内侧绣着半首诗：“红叶落时君莫泣，青山不改待春归。”任瑶则摸着树上新长出的枝桠，那里挂着她的银铃，风吹过，发出细碎的响声，如同桕言的轻声呢喃。

仙帝的剑光劈开云层时，见到的只是一棵普通的乌桕树，树下跪着两个凡人，怀里抱着书生的衣冠。他皱眉离去，却没注意到树根处悄悄冒出的新芽，芽尖凝着一滴露珠，里面映着三张笑脸。

十年后，西州城流传着两个传说：一是青崖有棵灵树，每逢月圆便会飘落带字的红叶；二是有位戴银铃的姑娘和一位将军，每年都会在树下摆上糖画和竹叶酒，一等就是一整天。

而在某个雪夜，当顾承砚鬓角己生华发，任瑶的银铃也褪了光泽时，树上的红叶突然全部飘落，在两人掌心聚成少年的模样。他发间别着新抽的绿叶，眼中含着千年的星光，轻声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