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护士的糖果

手机屏幕上的日期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1943年9月30日。

陈默狠狠将手机砸向地面，可碎裂的屏幕上依然闪烁着血红的数字。苏青的电子表、街边便利店的收银机、甚至银行外墙的电子钟——整个城市的时间都被扭曲回八十年前。

"不是时间回溯……"苏青的声音发颤，"是沈三爷用香蚀制造了集体幻觉。"

口袋里的替身偶突然剧烈震动。陈默掏出来时，人偶的嘴巴正一张一合地重复："找护士……要糖果……"它的手指向医院方向，指甲缝里渗出暗红色的糖浆。

陈默的右臂黑斑骤然刺痛，霉丝在皮肤下拼出新的字迹：

「林小雨的糖能止痛」

医院的走廊无限延伸。

陈默和苏青跑了足足十分钟，却始终到不了尽头的护士站。两侧病房的门牌号不断重复"44"，每扇门上的观察窗后都站着穿白大褂的林小雨——她们同时转头，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微笑。

"空间折叠？"苏青刚摸出紫外线灯，整条走廊的灯管突然炸裂。黑暗中有东西"沙沙"作响，陈默点燃打火机，火光映照出满地蠕动的糖纸——

每张草莓糖纸里都裹着半截发黑的手指。

404病房的门突然洞开。真正的林小雨坐在病床上，正把一颗糖果塞进身旁老人的嘴里。听到动静，她缓缓转头，护士帽下露出腐烂的半张脸："陈先生……您来换药了？"

老人闻声抬头，陈默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本该死在幸福公寓的林翠兰。

林翠兰的腹部突然裂开，钻出个沾满黏液的女童。

"姐姐骗人，"女童歪着头看向陈默，"糖根本止不了痛。"她张开嘴，口腔里没有舌头，只有一团蠕动的霉丝。

林小雨的护士服突然渗出血迹。她机械地打开医药柜，里面摆满铁皮糖盒："妈妈说……要分给小朋友……"

陈默突然冲向医药柜。在女童扑来的瞬间，他抓起酒精浇在糖盒上点燃。火焰中传出沈三爷的惨叫，那些糖果融化后竟变成粘稠的血浆，在地上勾勒出青松路44号的平面图。

苏青突然尖叫。林翠兰不知何时爬到她背上，干枯的手指正往她嘴里塞糖："吃了……就不疼了……"

陈默扯下燃烧的窗帘扔向林翠兰。

老人在火焰中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像蜡像般融化，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霉丝——它们全部连接着林小雨的后颈。

"原来如此……"陈默拽住苏青后退，"林小雨才是本体！"

护士服的领口突然撕裂，林小雨的脊椎暴露在空气中，每一节骨头上都刻着"沈"字。她的头180度扭转，声音变成沈三爷的腔调："聪明。可惜太晚了。"

整间病房的墙面开始渗出黑血，无数糖纸从血泊中浮起，在空中拼成一张巨大的符咒。陈默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举起，黑斑凝聚成刀刃形状，首指自己的咽喉——

"叮当"一声。

一颗草莓糖从林小雨口袋里掉出来，糖纸上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给陈哥哥"。

黎明前的黑暗中，陈默背着昏迷的苏青逃出医院。

他的右臂黑斑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针孔——每处针眼都在渗出带着甜味的血珠。口袋里的人偶缺了条胳膊，正用剩下的手攥着半张烧焦的糖纸。

晨光刺破云层时，城市电子钟齐齐跳回正确日期。但在某个瞬间，陈默分明看见所有屏幕都闪过同一行字：

「满月宴席己备好，主菜：九章血脉」

便利店电视突然自动开启。新闻画面里，青松路44号的围墙正在坍塌，露出里面巨大的青铜香炉——炉身上缠着七条铁链，每条锁链都拴着一具穿外卖服的骸骨。

陈默的手机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发来的照片上，年轻的爷爷被铁链锁在香案前，正泪流满面地磨着一把骨刀。

照片角落的日历显示：

农历八月十五，2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