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王头的线索

青松路44号的围墙坍塌后，整条街道弥漫着腐朽的甜腥味。

陈默站在废墟前，手中的打火机火焰诡异地凝固成蓝色。七具外卖员骸骨被铁链拴在青铜香炉上，每具骸骨的右手腕骨都刻着相同的黑斑纹路——和他的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苏青的声音发颤，"沈三爷在重复制造‘你’。"

她刚触碰最外侧的骸骨，那具骨架突然"咔啦"转头，下颌骨一张一合："找……老王头……"说完便碎成一地骨粉，随风飘向巷子深处。

骨粉在斑驳的墙面上拼出箭头，指向一家挂着"寿衣香烛"招牌的破旧店铺。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隐约能听见老人哼唱戏曲的沙哑声音。

老王头的店铺像个微型殡仪馆。

纸扎的金童玉女堆到天花板，柜台上的长明灯里泡着几节指骨。老人背对门口坐在藤椅上，正往一件寿衣口袋里塞糖果。听到门响，他头也不回地说："陈九章的孙子？比预计的晚来三天。"

陈默的瞳孔骤缩——老人后颈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形状像条盘踞的蜈蚣。

"别紧张，"老王头慢慢转身，左眼窝里嵌着颗发黑的玻璃珠，"这是沈三爷送的‘监视器’。"他敲了敲玻璃珠，里面闪过几帧模糊画面：年轻的爷爷被铁链锁在香案前惨叫。

苏青突然拽了陈默一把。她的紫外线灯照向地面，那些看似随意的纸灰痕迹，实际是幅精确的沈宅平面图。图上有处地下室被红圈标记，旁边写着："香胚库"。

老王头从神龛底下抽出本泛黄的账本。

"民国三十六年，沈三爷的‘镇痛实验’需要活人试香。"他翻到某页，上面贴着张黑白照片：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排着队领糖果，队伍尽头是穿白大褂的沈三爷，"我是唯一逃出来的。"

照片上的孩童们手腕都有黑斑。陈默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卷起老王头的袖管——老人干枯的右臂上，褪色的霉斑组成了"37"这个数字。

"你是第37号实验体？"

老王头的玻璃珠突然渗出黑血。他颤抖着撕开寿衣，腹部赫然有个巨大的窟窿，里面塞满了草莓糖纸："林小雨那丫头……总想治好我的伤……"

店铺的纸人突然全部转头。老王头猛地将账本塞给陈默："走！去香胚库毁掉你的‘原体’！"

他的玻璃珠"啪"地炸裂，钻出无数霉丝。老人最后的表情定格在解脱般的微笑上，整个人像被抽空的皮囊般塌陷下去。

巷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陈默按账本上的地图拐进岔路，却发现又回到了老王头的店铺前。这次门大敞着，里面摆着口棺材——老王头的尸体躺在里面，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掌心里捧着颗沾血的草莓糖。

"空间循环……"苏青突然指向棺材内侧，"有字！"

陈默俯身看去，棺木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正"字，最新的一道还带着木屑。最上方是爷爷的笔迹："香蚀噬魂需破三障：时障、空障、心障。阿默，你生日是假的，记忆也是假的。"

口袋里的替身偶突然发出尖笑。陈默掏出来时，人偶的肚子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版的青铜香炉——炉中蜷缩着个婴儿大小的陈默，正吮吸一根红香。

雾中传来沈三爷的叹息："师弟啊，你连亲孙子都骗。"

午夜钟声响起时，陈默终于冲出循环巷。

面前是座中西合璧的老宅，门牌号码早己锈蚀，但门楣上"沈氏香堂"的匾额依然清晰。七具骸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它们挣脱铁链，以护卫姿态站在陈默两侧。

苏青的紫外线灯照向大门，木质纹理间渗出黑色黏液，逐渐凝成一行字：

"香胚库在地下三层，密码是你的真实生辰"

陈默的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视频：婴儿时期的他被放在香案上，爷爷手持骨刀却迟迟未落，而镜头外的沈三爷轻声哄诱："取天灵盖骨入香，可保这孩子长命百岁……"

视频最后闪过一帧画面——病历本上写着陈默的真实出生时间：

农历七月十五，子时

鬼门大开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