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纸人夜袭

沈氏香堂的大门在陈默面前无声滑开。

门内不是预想的厅堂，而是一条向下的狭窄楼梯，台阶上洒满泛黄的纸钱。陈默刚踏上去，身后的门就“砰”地关闭，七具骸骨被拦在外面，指骨徒劳地抓挠着门板。

“密码是鬼节子时……”苏青的声音在黑暗中发颤，“但具体年份……”

她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自动输入一串数字：19430930。

地下室的铁门应声而开，霉味混着甜腥气扑面而来。陈默的打火机照亮了骇人景象——整面墙都是玻璃培养罐，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个“陈默”，从婴儿到，足有十二具。

最近的那个培养罐己经空了，标签上写着：“第13号香胚，完成度99%”。

培养罐突然全部裂开，福尔马林液混着刺鼻的香精味倾泻而出。

液体中浮起无数纸人碎片，在空中自动拼接成完整人形。这些纸人全都穿着外卖服，面部空白处慢慢浮现出五官——和陈默一模一样。

“欢迎回家。”最前面的纸人咧嘴一笑，声音是沈三爷的腔调，“你爷爷当年要是乖乖交出你，何必多受八十年的罪？”

陈默的右臂黑斑突然暴长，霉丝像有了自我意识般扑向纸人。两者相触的瞬间，纸人“哗啦”散开，又在不远处重组，这次手里多了把纸折的刀。

“小心！”苏青的紫外线灯照出真相——每个纸人内部都裹着根霉丝，正与陈默手臂上的黑斑遥相呼应。

混战中，陈默撞翻了角落的香案。

案上滚落个铜香炉，炉灰里埋着半张烧焦的照片：年轻的爷爷跪在香案前，怀里抱着个婴儿，而沈三爷正将一根红香插入婴儿囟门。照片背面写着：“九章血脉入香，可通阴阳”。

“原来如此……”陈默突然明白过来，“沈三爷要的不是我的命，是这身血脉！”

纸人的攻势骤然加剧。它们不再攻击陈默，反而全部扑向苏青。最骇人的是，每当陈默毁掉一个纸人，他右臂的黑斑就扩散一分——仿佛伤害在反噬自身。

苏青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小瓷瓶，正是老王头店里顺走的指骨灯油。她将灯油泼向纸人，火焰“轰”地窜起，烧出了隐藏的霉丝网络——所有纸人都通过菌丝连接着地下室深处的一口黑棺。

黑棺上缠着七根铁链，每根都拴着块刻字的骨头。

陈默认出那是爷爷的笔迹：“锁魂链，断则香成”。他刚要上前，棺材盖突然炸开，里面腾起浓稠的黑雾。

雾中浮现出沈三爷的真容——没有实体，只有由无数霉丝组成的人形轮廓，心脏位置嵌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师弟的心脏，”霉丝人形发出愉悦的震颤，“八十年来，它一首在等你来取。”

陈默的右臂完全不受控制地抬起，黑斑凝聚成刀刃形状，首刺自己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七具骸骨破门而入。

它们撞碎玻璃培养罐，用指骨在福尔马林液里划出符咒。液体突然沸腾，蒸腾的雾气中浮现爷爷的虚影，老人一把攥住陈默的手腕：

“阿默，记住——”

黑斑突然全部收缩回心脏位置，在陈默胸前凝成个铜锁形状。与此同时，地下室的所有纸人齐声尖叫，化作灰烬。

沈三爷的霉丝躯体剧烈扭曲：“陈九章！你竟敢把锁魂咒刻在亲孙子心上！”

晨光透过通风口照进来时，陈默在废墟中捡起半截红香。香身上刻着行小字：

“七月十五，香炉见”

他的手机突然收到监控画面：青松路44号的青铜香炉正在渗出鲜血，炉身上的铁链一根接一根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