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三爷的真容

苏青的指尖开始渗出香灰。

陈默用镊子夹起一粒黑色结晶，紫外线灯下，晶体内部蜷缩着微小的沈三爷虚影。病床上的苏青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一抹暗红："阿默……香炉冷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沈三爷特有的腔调，右手不受控制地在床单上画符——正是契约最后一页的解除咒。陈默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发现皮肤下己有霉丝在蠕动。

"撑住。"他将最后一块头盖骨碎片压在她眉心，"我们去找真正的解药。"

窗外，一只纸乌鸦撞上玻璃，爪子上缠着褪色的红绳。陈默拆开绑着的纸条，上面是爷爷的笔迹：

"沈宅地下室，有你要的答案。"

沈氏老宅的围墙爬满枯死的紫藤。

推开腐朽的雕花大门，陈默的鞋底踩碎了什么东西——满地都是干瘪的草莓糖，每颗糖纸里裹着截指骨。走廊尽头的镜子蒙着黑布，镜框边缘渗出蛛网状霉丝。

"这是……"苏青突然按住太阳穴，"我来过这里……"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墙上划动，霉丝随着她的动作组成一行字："镇痛实验第13号"。地下室的铁门无声滑开，腥臭味里混着刺鼻的甜香。

陈默的打火机照亮了骇人景象——整面墙都是玻璃标本罐，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个"苏青"。

最近的标本罐标签写着："癸未年七月十五生"。

罐中液体突然沸腾，"苏青"猛地贴到玻璃上，嘴角裂到耳根："你以为她是偶然接近你的？"

陈默的胸口突然剧痛，锁魂钉的伤痕渗出黑血。地上散落的糖纸无风自动，拼出份泛黄的实验记录：

"记忆载体移植成功，第37号实验体己植入陈九章孙儿生活轨迹。"

苏青突然惨叫起来，她的皮肤下凸起无数颗粒，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陈默扯开她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有个硬币大小的"沈"字烙印。

"原来……我也是容器……"她惨笑着咳出黑色香灰，"从最开始就是……"

标本罐一个接一个炸裂。

液体中的"苏青们"爬出来，西肢反折着围拢。陈默点燃血尸香插在地上，烟雾中浮现爷爷的残影："阿默，心火！"

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衫——香炉烙印正在发烫。最年长的那个"苏青"扑来时，陈默一把将她按在自己心口。

烙印接触霉丝的瞬间，整座地下室剧烈震动。所有标本罐的玻璃同时爆裂，液体在空中凝成沈三爷完整的形体——不再是霉丝组成，而是有血有肉的苍老身躯。

"终于……"沈三爷抚摸着自己真实的手掌，"八十年来第一次……"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胸口"噗"地裂开个血洞，里面没有心脏，只有团蠕动的香灰。

晨光穿透地下室的气窗时，陈默抱着昏迷的苏青走出沈宅。

她的锁骨烙印己经淡去，但右手腕上多了个铜锁纹身。陈默的手机自动播放起一段杂音，渐渐清晰成沈三爷的狂笑："你以为结束了？香炉冷透前……她永远是我的备用容器……"

远处教堂的钟声敲了七下。陈默低头看向掌心——最后一块头盖骨碎片正在融化，变成把微型铜钥匙。

苏青在颠簸中微微睁眼："我们去哪……"

陈默望向道路尽头的青松路："去点燃最后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