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亡

苏青腕上的铜锁纹身正在发烫。

陈默猛打方向盘，面包车在暴雨中甩出个漂移。后视镜里，青松路44号的废墟上空盘旋着成群的纸乌鸦，每只鸟喙都叼着截燃烧的红香。

"还有六天……"苏青盯着手机日历，上面的数字突然跳成1943101，"沈三爷在加速时间。"

她的指尖又开始渗出香灰，黑斑己经蔓延到肘部。陈默扯开衣领，胸口的香炉烙印变得滚烫——那是爷爷心脏所化的最后防线。

雨刷器上突然缠满霉丝，在挡风玻璃上拼出字迹：

"香炉冷透时，容器自启"

城郊废弃制药厂的铁门锈死了大半。

陈默踹开侧门时，霉味混着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走廊的应急灯管滋滋作响，地上散落着泛黄的病历本，每本都贴着苏青的照片——最早的一张拍摄于1943年。

"记忆载体培育室……"苏青的声音发抖，"沈三爷把我的‘原体’藏在这里。"

地下室的门锁需要指纹验证。陈默刚把苏青的手按上去，扫描仪突然喷出黑血，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洒混着香灰的液体。

在粘稠的"雨水"中，整条走廊的墙壁开始蠕动，浮现出无数张苏青的脸。

培养舱里的液体己经干涸。

舱内躺着个与苏青一模一样的女子，后颈插着七根红香。陈默的紫外线灯照过去，香身上浮现出爷爷的笔迹：

"锁魂香，焚则记忆归位"

苏青突然抱住头惨叫起来。她的瞳孔完全变成暗红色，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培养舱："烧了它……快……"

陈默刚点燃打火机，整间实验室的标本罐同时爆裂。液体中的"苏青们"爬出来，异口同声道："你确定要杀死所有‘我’吗？"

心口烙印突然灼烧般剧痛。

陈默扯开衣襟，香炉图案射出一道红光，将最靠近的"苏青"烧成灰烬。但更多的复制体仍在涌来，她们手腕相连，霉丝组成锁链缠向陈默的咽喉。

"记住……"苏青突然咬破舌尖，血喷在陈默胸前的烙印上，"心火……要用血引……"

她的血触到烙印的瞬间，整间实验室剧烈震动。培养舱里的"原体"突然睁眼，七根红香同时自燃。

所有复制体齐声尖叫，像蜡像般融化。黑血在地面汇成漩涡，浮现出沈三爷狰狞的脸："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黎明前的暴雨中，陈默背着昏迷的苏青冲出制药厂。

她的铜锁纹身淡了一半，但右手指尖己经彻底变成香灰色。陈默的手机自动播放起一段杂音，渐渐清晰成沈三爷的冷笑：

"六个容器还剩五个……你猜下一个在哪里？"

远处传来纸乌鸦的振翅声。陈默抬头，看见鸟群正往城市另一端飞去——那里耸立着市医院的轮廓。

苏青在颠簸中微微睁眼，暗红的瞳孔里映出陈默的脸："去教会医院……钟楼齿轮……能重置时间……"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沈三爷的腔调："但你真的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