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香灰遗嘱

铜香炉的灰烬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色。

陈默跪在祖坟前，指尖拨弄着炉灰，那些本该轻盈的香灰却沉甸甸的，像掺了水银。苏青的右眼又开始刺痛，她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带着金粉的黑血。

"灰里有东西。"

陈默捧起一抔香灰，吹去浮尘后，露出半张烧焦的纸片——上面是爷爷的笔迹，只有残缺的半句话：

"沈三的命脉在七处香……"

后半截字迹被血污遮盖。苏青的紫外线灯刚照上去，纸片突然自燃，青烟中浮现出爷爷的虚影。老人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指向坟后那棵枯死的老槐树。

树根处，一窝蚂蚁正搬运着某种暗红色结晶，排成的形状恰似北斗七星。

槐树下的土比周围松软。

陈默的军工铲挖到第三下就撞到了硬物——是个被树根缠住的铁盒，盒盖上刻着香炉纹样。锁孔形状很奇怪，像某种祭祀用的礼器。

"需要钥匙……"苏青突然闷哼一声，她的右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沈三爷在看我们。"

陈默扯开衣领，胸前的七点星疤突然发烫。最亮的那颗疤痕渗出金血，滴在锁孔上，铁盒"咔嗒"弹开。

里面是半本《万香谱》，封皮上沾着五个血指印，大小明显属于不同的人。

谱页间夹着张民国时期的黑白照片。

年轻的爷爷站在香案前，身旁七个穿长衫的人共同捧着一根巨型红香。照片背面写着："癸未年香会，七脉锁魂"。

"七个守香人……"陈默突然明白过来，"沈三爷当年是被自己人封印的。"

苏青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黑血里混着金粉。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翻开《万香谱》最后一页——那里本该记载"无垢香"制法，却被人撕去，只留下半句：

"需以至亲魂魄为引，方可……"

残缺处有新鲜的撕痕。陈默的指尖刚碰上去，整本香谱突然自燃，火焰竟是暗红色。火光中，七个血指印浮到空中，指向不同方位。

祖坟西周升起七柱黑烟。

每柱烟下都站着个模糊人影，穿着民国长衫，面容腐烂不堪。他们同时开口，声音像老旧唱片般失真："陈九章……背约……"

陈默胸前的星疤迸发金光，将黑烟逼退。最瘦小的那个人影突然扑向苏青，腐烂的手指首插她右眼——

"铛！"

军工铲劈在枯手上，却发出金属碰撞声。人影怪笑着消散，留下一地蠕动的香灰，灰中裹着张车票："1943年10月1日，沈氏香堂站"。

苏青颤抖着抹去右眼血泪："这不是车票……是处决名单。"

黎明时分，陈默在铁盒夹层发现最后线索。

那是块巴掌大的铜镜碎片，照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一间密室——墙上钉着七具穿长衫的干尸，每具心口都插着根红香。镜面角落有行小字：

"七香灭，锁魂断"

晨光照在镜片上，折射出的光斑在祖坟上拼出个"7"。陈默的手机突然收到条乱码短信，解码后是张老照片：年轻的沈三爷正在给七个被绑着的人喂香灰。

照片背面写着：

"他们自愿的"

远处枯树上，最后一只纸乌鸦自燃坠落，烧焦的翅膀上隐约可见"三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