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纸人送帖

血指印指引的七个方位中，最近的是城南旧巷。

陈默踩着积水穿过青石板路，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甜腥气。苏青的右眼每隔几分钟就会突然刺痛，视野里闪过零碎画面——穿长衫的背影、燃烧的香炉、滴血的秤杆。

"沈三爷在干扰我的视觉。"她咬着牙往眼睛里滴紫外线灯浓缩液，剧痛换来三十分钟清明，"第三个路口左转……有家扎纸铺。"

铺子门楣上悬着褪色的纸灯笼，灯罩上却用新鲜朱砂画着香炉图案。陈默刚推开门，挂在门梁上的铜铃就无风自动，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声响。

柜台后站着的不是老板，而是一对等比例纸扎的金童玉女。男童手里捧着个黑漆托盘，盘中躺着张烫金帖子，封面用血写着：

"恭请陈氏香脉赴品香宴"

请柬的纸张触感像人皮。

翻开内页，墨迹突然蠕动起来，在空白处拼出宴会地址："沈氏香堂旧址，子时"。苏青的紫外线灯照上去，隐藏字迹浮现：

"携《万香谱》赴宴，可换解药一份"

"陷阱。"陈默合上请柬，封底却渗出黑血，凝成新的字："拒邀者，收尸"。

纸扎金童突然"咔嚓"转动脖颈，腹腔裂开，掉出十二颗包着糖纸的乳牙。苏青刚捡起一颗，糖纸就自动展开，上面是林小雨的笔迹：

"别来！他们在做新香胚！"

扎纸铺后间堆满未完工的纸人。

陈默掀开防水布，呼吸一滞——十几个纸人穿着不同年代的外卖服，面部空白处贴着陈默的照片。最早的那个甚至穿着民国短褂，照片己经泛黄。

"时空锚点……"苏青的指尖刚碰到纸人，那些照片突然开始老化，画面中的陈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青年变成白骨。

最骇人的是最新那个纸人，它的腹部微微隆起，撕开后里面是团蠕动的霉丝，正中间裹着个胎儿大小的陈默，胸口己有七点星疤。

"沈三爷在加速培育第十三号香胚。"

苏青话音刚落，所有纸人突然转向门口。铺子里的纸灯笼同时熄灭，黑暗中响起"沙沙"声，像无数纸片在摩擦。

陈默点燃血尸香插在地上。

火光映照出铺天盖地的纸钱，每张钱币中央都有个针眼大的洞。苏青用镊子夹起一张对着灯看，针孔组成了微缩版的沈宅地图，关键位置标着红点。

"七处香……"她突然咳出黑色香灰，"沈三爷的命脉藏在……"

纸钱突然自燃，火中浮现七个人影，正是照片上那七个穿长衫的守香人。他们同时指向陈默胸口，最年长者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九章心血……可破……"

话音未断，纸扎金童猛地扑来，它的手穿过火焰变成真刀，"噗嗤"捅进陈默肩膀。血溅在请柬上，烫金字体突然融化，变成一条游动的黑蛇，朝苏青右眼窜去！

晨光中，陈默捂着肩膀跌出扎纸铺。

苏青的右眼暂时失明，眼角挂着两道血痕。她攥着半张烧焦的请柬，残留的地址变成了："青松路44号，现址"。

陈默的手机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是黄毛气若游丝的声音："陈哥……宴席食材……是……"

杂音吞没了关键信息。最后几秒，背景音里清晰传来林小雨的尖叫："香胚要醒了！"

远处教堂钟声敲响，惊起一群纸乌鸦。它们在空中聚成数字"2"，又散开飞往不同方向。

陈默胸前的星疤突然刺痛，最亮的那颗渗出金血，在地上凝成箭头，首指城北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