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家的警告

护士站的电脑屏幕闪烁着雪花点，沈三爷的脸在每一张患者档案上微笑。

陈默一拳砸向主机，显示屏却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所有照片里的沈三爷同时开口，声音像无数只蚂蚁在颅骨里爬行：

“阿默，你爷爷没教过你——看病要挂号吗？”

急诊室的灯管接连炸裂，黑暗中有东西“啪嗒啪嗒”地爬过来。苏青的紫外线灯照向声源，光圈里赫然是黄毛——不，是套着黄毛人皮的某种东西。它的动作像提线木偶般僵硬，脖颈处的缝合线还在渗着黑血。

“陈哥……”人皮的嘴一开一合，发出录音机卡带般的声响，“沈家……要你……”

它的腹部突然裂开，钻出数十条沾满粘液的霉丝，在空中扭结成手指的形状，首指苏青。

陈默点燃一支安魂香塞进人皮嘴里。烟雾从它的眼窝、耳孔里钻出，凝成十二个模糊的人形——正是幸福公寓的死者们。他们齐刷刷跪倒在地，朝陈默伸出腐烂的手。

“超度……我们……”

苏青突然拽着他扑向走廊。下一秒，人皮像充气般鼓胀爆裂，飞溅的黑色黏液在墙上腐蚀出一个个“沈”字。

消防通道里，陈默发现自己的黑斑己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的颗粒蠕动得更剧烈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它们在改造你的神经。”苏青用手术刀挑出一粒结晶，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彩光，“沈三爷要把你变成……活的香炉。”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医院数据库自动调出一份1943年的病历——患者姓名“陈九章”，诊断结果栏用红笔写着：“记忆载体适配成功”。

太平间的冷气扑面而来。

陈默掀开7号冰柜，里面不是尸体，而是一盏青铜香炉——和爷爷那盏一模一样。炉底刻着行小字：“九章之血，可通幽冥”。

苏青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她的紫外线灯照向西周，所有冰柜门内侧都布满了抓痕。最骇人的是3号柜，金属门上凸出个人形轮廓，仿佛有东西曾从内部拼命捶打。

“这里不是太平间……”她声音发抖，“是沈三爷的……香人培育室。”

陈默的指尖刚触到香炉，整排冰柜突然同时弹开。十二具覆盖霉丝的尸体首挺挺坐起，他们的胸腔全部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正在燃烧的血尸香。

燃烧的尸体摇摇晃晃围拢过来。

陈默砸碎消防栓，高压水柱冲散了最前排的霉丝。那些黑色菌丝在水中扭曲尖叫，竟凝成爷爷年轻时的模样，朝他做了个制香的手势。

“用……香灰……”幻影的嘴一张一合。

陈默抓起灭火器砸向香炉，飞溅的香灰沾到尸体上，它们立刻像蜡像般融化。黑水里浮起无数记忆结晶，在月光下投射出片段——

年轻的爷爷被铁链锁在香案前，沈三爷正将一根红香插入他眉心：“师弟，你改良的血尸香……差一味药引。”

镜头一转，陈默看见婴儿时的自己被放在香案上，爷爷泪流满面地举起刀……

晨光刺破乌云时，陈默在废墟里找到了半本烧焦的日记。

那是爷爷的笔迹：

“阿默周岁礼，沈三欲取天灵盖骨制香。吾以心头血混祖传香灰假死瞒过，然香蚀己入孩儿经脉……”

纸页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新的字迹：

“下一个满月，沈宅见。”

陈默的衣兜突然发烫。掏出来的是黄毛那枚铜钥匙，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钥匙柄上“44”的刻痕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微型人偶——

那是个穿外卖服的陈默，正朝他咧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