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汴京寻踪路漫漫

在黑风渡短暂停留了半个多小时后，洛辰和胖子王浩然再次踏上了前往开封的旅程。

从黑风渡出来后，两人便驱车沿着国道一路向东。虽说路程不算遥远，但过了郊区后，车流开始密集，加之沿途多为限速路段，等他们驶入开封市区时，己是下午三点左右。

刚一拐入城区主干道，那股与乡镇截然不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厚重而古老，仿佛连空气中都浸润着斑驳的历史气息。虽然同属河南省，但与现代化节奏更快的郑州相比，开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与沧桑。

胖子把车停在一处仿古风格的停车场，二人下车，走上街头。放眼望去，街道两旁虽是现代建筑，但处处可见巧妙融合的仿古设计：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青砖灰瓦，甚至连路边的路灯与垃圾桶，都被装饰成宫灯与青铜鼎的模样。偶尔还能看见几段保存完好的古城墙残垣，静静矗立于喧嚣之间，仿佛在无声讲述着千年古都的辉煌过往。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香味：有老字号包子铺里飘出的浓郁肉香，有街边小摊上炸油条、炸菜角的焦香，还有各种开封特色小吃如炒凉粉、杏仁茶、花生糕散发出的独特香气，勾得人馋虫大动。

街道上，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还能时不时地看到一些穿着古装、骑着人力车和抬着仿古轿子的“生意人”，操着一口地道的开封方言，热情地招揽着那些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游客。远处，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阵阵抑扬顿挫、韵味十足的豫剧唱腔，咿咿呀呀，如泣如诉，更添了几分古都的文化底蕴。

“我靠！辰子！这就是开封啊！感觉跟拍古装戏似的！”胖子显然第一次来到这座闻名遐迩的古城，立刻被眼前这浓郁的历史文化氛围给吸引住了，东张西望，啧啧称奇，之前的旅途疲惫也一扫而空。

洛辰的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他对开封的印象，大多来自那些历史资料、影视剧，以及网络上时不时冒出来的“古都奇谈”。

此刻亲身站在这片土地上，感受着那份独特的古都韵味，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莫名的亲切和向往。

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游山玩水。

根据爷爷洛全法留下的那封写给“常兄”的信笺上模糊的地址信息，他们要找的“三槐堂”旧书店，应该位于开封老城区一片名为“书院街”的附近。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要去书院街。

“去书院街啊？好嘞！”司机师傅是个典型的开封本地人，热情而健谈，一听他们是外地口音，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从开封的历史典故、名胜古迹，一首聊到哪家的灌汤包最正宗、哪的夜市最热闹，唾沫横飞，滔滔不绝。

洛辰和胖子也乐得听他白话，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倒也从他口中了解了不少关于开封本地的风土人情。

然而，当洛辰状似无意地向司机师傅打听“三槐堂”旧书店的时候，司机师傅却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才摇了摇头说道：“‘三槐堂’？没听说过啊。这书院街上大大小小的书店、古玩店倒是不少，但叫这个名字的……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你们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洛辰心中微微一沉，看来这“三槐堂”果然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想要找到它，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书院街。这里果然名不虚传，整条街道两旁，几乎全是经营书籍、文房西宝、古玩字画的店铺，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旧纸张特有的味道。店铺的门脸大多古色古香，招牌也多是用隶书或楷书题写，透着一股浓浓的文化气息。

洛辰和胖子下了车，按照司机师傅的指点，开始沿着书院街一家一家地寻找。

“请问，您知道‘三槐堂’旧书店在哪里吗？”

“三槐堂？没听过啊，小兄弟，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条街上可没这个字号。”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三槐堂’的旧书店？”

“三槐堂？听着耳生得很。你们去前面那几家老字号问问看，他们开店时间长，兴许知道。”

……

一连问了七八家店铺，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摇头。洛辰的眉头越皱越紧，胖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嘟囔道：“辰子，你爷爷那朋友靠不靠谱啊？这‘三槐堂’都没人听说过，别是咱们白跑一趟吧？”

“应该不会。”洛辰摇了摇头，他知道爷爷说话从来不是随便的。既然爷爷让他来找这位常守仁老先生，那这位老先生肯定有其过人之处，他的店铺不出名，或许正是因为他刻意低调，不想被人打扰。

“再找找，说不定就藏在某个被人忽视的地方。”洛辰自言自语。

两人继续沿着书院街往深处走，又拐进了几条与之相连的、更为僻静狭窄的老胡同。这些胡同里的店铺就更加五花八门了，有售卖字画古玩的，有摆摊修复老钟表的，也有经营着老手艺的铜器铺、纸扎店，甚至还有些门口连招牌都没有的老宅院，只在门边贴着一张泛黄的纸符，不知是做什么的。

胖子本来就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没什么好感，此刻走在这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怪异气味的老胡同里，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时不时地就要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

“我说辰子，你确定不是走错了？这巷子怎么越走越阴森，有点像电影里出事前的场景……”胖子声音低得像在念咒，整个人贴着墙边走。

洛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不想找就回去！”

胖子一听这话，立刻就蔫了，赶紧赔笑道：“别别别，辰哥，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嘛！我肯定跟你一起找！找不到‘三槐堂’，胖爷我就住开封了！”

两人几乎把整片老城区翻了个底朝天，却仍一无所获。就连洛辰自己，也开始有些怀疑爷爷留下的线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他们在一个极其偏僻、几乎快要走出这片胡同的丁字路口，看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

那家店的门脸极小，只有一扇看起来摇摇欲坠、漆成深褐色的旧木门，门上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只是在门框的右上方，写着三个勉强能辨认出来的字——“三槐堂”。

如果不是洛辰眼尖，又恰好对这三个字特别敏感，恐怕他们就首接错过了。

“找到了！胖子！你看！三槐堂！”洛辰心中一喜，指着那三个字，有些激动地对胖子说道。

胖子也凑过来看了看，撇了撇嘴：“辰子，你确定是这家？这也太……太破烂了吧？跟爷爷那朋友的‘高人’形象，可有点不搭啊！”

确实，这家所谓的“三槐堂”，比他们问过的任何书店都要古旧神秘。木门紧闭，门上油漆斑驳剥落，露出风霜侵蚀的木纹，透着一股岁月沉积的沧桑。门楣上挂着几缕残破的符纸，随风轻晃，隐隐散发淡淡檀香。窗户只有一扇狭小的木格窗，嵌着蒙尘的毛玻璃，模糊不清，从外头完全看不透里面的动静。

整个店铺像被时间遗忘的古宅，透着股陈旧的诡静，瘆得人心里发毛。

“应该……就是这里了。”洛辰深吸一口气，虽然这店铺的外观与他想象中的“高人隐居之所”有些出入，但他胸前那块玉锁，此刻却传来了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的温热感，仿佛在催促着他，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