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中取栗》

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酱油坊前，热浪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阮甜跳下车时，火舌己经舔穿了房梁，"噼啪"炸响的木头像是有人在里头放鞭炮。

"爸！"她嗓子都喊劈了。

顾野一把拽住她后领："房顶要塌！"话音未落，一根烧得通红的横梁轰然砸在他们脚前，火星子溅到阮甜的小腿上，烫出几个红点。

林小满从围观人群里钻出来，脸上全是黑灰："阮叔去追车了！说有人抢了地窖里的老坛..."

阮甜脑子"嗡"的一声。那些祖传的酱坛里养着至少五代以上的菌种，是前世2023年实验室花天价都买不到的原始菌株。她转身就往火场里冲，却被顾野拦腰抱住。

"松手！"阮甜一肘子撞在他伤口上，少年闷哼一声却没撒开："等火小点..."

"等个屁！"她突然摸出安娜给的玻璃瓶，"看见没？他们就是要这个！现在肯定在地..."

"轰！"

地窖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冲击波震得所有人一踉跄。顾野趁机把军用水壶往阮甜脖子上一套，湿漉漉的毛巾糊在她脸上："数到三十不回来，我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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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热得像蒸笼。阮甜猫着腰往里爬，手摸到被烤烫的土壁立刻缩回来。借着火光，她看见十几个酱坛碎了大半，褐色的酱汁流得像血。

墙角蜷着个人影。

"爸！"阮甜扑过去，发现阮父只是被浓烟呛晕了，怀里死死抱着个黑陶坛子。坛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上面刻着"宣统二年"——这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镇店之宝。

头顶突然传来"咯吱"怪响。阮甜抬头，看见地窖顶板正在变形，燃烧的碎木头像下雨似的往下掉。她咬牙拖起父亲往出口挪，陶坛突然"咔"地裂了条缝——

一滴酱汁溅在她左手残缺的小指上。

剧痛！

不是烫伤的疼，而是像有人往骨头缝里钉钢钉。阮甜眼前闪过无数碎片：2023年的实验室、闪着红光的仪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拿着同样褐色的培养液...

"二十七、二十八..."顾野的声音从洞口飘下来，己经开始发颤。

阮甜用牙撕下衬衫下摆裹住坛子，刚推到洞口，整块顶板就塌了下来。她本能地抱头蹲下，却听见"刺啦"一声怪响——胸前的军用水壶突然发烫，壶身刻的"小太阳"标记亮起诡异的蓝光。

塌下来的木板在离她头顶三寸的地方停住了，像是撞上透明屏障。

————

卫生院消毒水混着酱香的味道很诡异。阮甜盯着自己包成粽子的左手，那滴酱汁灼穿的纱布底下，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坛子呢？"她嗓子哑得像砂纸。

顾野从床底下拖出黑陶坛，蜡封完好无损："秦教官派人24小时守着。"他忽然压低声音，"你当时在地窖里..."

"壶发光了。"阮甜首接打断他，"就像..."她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前世实验室里的量子防护罩。

门突然被推开，安娜拄着拐杖蹦进来，喇叭裤剪成了短裤，露出缠满绷带的腿："Walkman修好了。"她扔过来个磁带盒，"最后那段你们必须听。"

顾野用匕首撬开盒子，倒出来的除了磁带，还有张泛黄的相片。照片上是年轻的顾爷爷站在某栋建筑前，身后横幅写着"1971时空项目组留念"。

"七月二十一号，"安娜指着磁带盒内侧刻的日期，"还有三天。"

阮甜突然想起前世实验室墙上那句标语：当过去与未来同时存在，现在即是裂缝。她一把抓住顾野血糊糊的袖口："你最近...是不是经常看见奇怪的东西？"

少年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