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步步为营

林暖的鞋跟叩击在医院走廊的地砖上，节奏越来越急促。

苏晴提着医药包跟在后面，纱布上还沾着她刚才在实验室为林暖处理伤口时蹭到的血迹。

“林暖。”苏晴拽住她的衣角，“刚才那刀划得很深，至少得缝两针。”

“两点了。”林暖低头看表，指针正朝着十二点偏移，“地下会议室。”她抽回被抓住的手，袖管滑落，露出小臂上那道三指长的血痕，“顾沉在等我。”

苏晴咬了咬嘴唇，把医药包甩到肩上：“我带着针呢。”

地下会议室的门敞开着。

顾父站在投影仪前，身着西装，却少见地没系领带，手里捏着一沓打印纸。

李警官靠在墙角，警服袖口沾着实验室的碎玻璃渣。

张队长刚脱下防弹衣，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T恤。

“人都到齐了。”林暖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放，坐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后腰撞到实验室桌角留下的淤青开始发作了。

顾父把打印纸推过来：“这是暗影的资金链。”他用指节敲了敲其中一张纸，“表面上是三家跨国贸易公司，实际控股人通过离岸信托转手了七次。”

李警官掏出笔记本：“技术队分析了手套纤维。”他翻到某一页，“和三年前顾沉科研笔记本丢失案现场的纤维样本吻合。”

“但核心成员查不到。”张队长扯了扯领口，“化工厂的U盘联系人名单里，头目的代号都是‘荆棘X’，X从1到17。”他拍了拍桌上的平板，“和林暖画的十七个城市坐标能对应上。”

林暖翻开文件袋，抽出一沓照片，杨博士失踪前在化工厂拍摄的设备，苏曼在酒会上和神秘男人碰杯的侧影，顾沉三年前丢失的笔记本扉页扫描件。

“苏曼是荆棘3。”她用指尖点了点苏曼那张照片，“她泄露顾沉的病情，是为了逼他放弃医疗项目。”

“一旦项目成功。”顾父突然插话，“暗影的生物制剂专利就作废了。他们害怕这个。”

会议室的灯闪了两下。

林暖的手机此时震动起来，是顾沉病房监控发来的截图。

画面里，他半靠在床头，右手食指悬在平板键盘上方，指尖微微颤抖。

“他又在硬撑了。”苏晴凑过来看，声音紧绷，“渐冻症患者连续打字半小时，肌肉会痉挛。”

林暖抓起外套起身：“我去病房。”

“等等。”李警官按住她的肩膀，“还有件事。”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证物袋，“技术队恢复了实验室被黑的监控。”他点开平板，画面里，三个戴黑手套的人正用万能钥匙开门，“他们进来之前，有人在走廊拐角打了个电话。”

画面放大。拐角处的阴影里，露出半只戴着珍珠手链的手腕。

林暖的瞳孔缩了缩，那是苏曼常戴的蒂芙尼蓝钻手链。

“有了这个。”李警官合上平板，“可以申请对苏曼的监听令了。”

“但缺少首接证据。”张队长皱起眉头，“就算证明她联系了袭击者，也无法坐实她和暗影的关系。”

林暖把照片一张张收进文件袋：“我去问顾沉。”她用指腹蹭了蹭文件袋上的暗影标记，“三年前他丢失的笔记本里，有暗影的核心技术。”

“等等。”顾父突然叫住她，“我让人查了苏曼最近的资金流水。”他推过来一张纸，“上周三，她个人账户转了两百万到一家叫‘晨露生物’的公司，和暗影的离岸账户有过三次交易记录。”

林暖把纸折好塞进文件袋：“足够申请搜查令了。”

她推开门时，顾沉的平板屏幕正亮着。

他的右手垂在身侧，食指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指节泛着青白。

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她小臂的纱布上，喉结动了动。

林暖走过去，握住他冰凉的手。

他的手指颤了颤，慢慢蜷起来，轻轻勾住她的小指。

平板上，他刚才打的字还在：“查到了吗？”

“查到了。”林暖把文件袋放在他腿上，“苏曼是关键。顾叔叔查到了她的资金链，李警官有监控证据。”

他另一只手抬起来，在平板上慢慢敲出：“小心点。”

“我知道。”林暖掏出手机，调出苏曼戴手链的监控截图，“他们害怕了，所以急着除掉我们。但这次。。。。。。”她低头看着他泛白的指尖，“我们不会输。”

顾沉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林暖回头，看见苏晴举着针管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棉签和碘伏。

“缝针。”苏晴扬了扬针管，“顾先生看着呢，你别躲。”

林暖刚要说话，顾沉的手指又动了。

平板上跳出一行字：“赵。。。。。。律。。。。。。”

林暖没看清。

苏晴己经替她包好纱布，指了指墙上的钟：“一点五十了，会议还没结束。”

林暖起身要走，顾沉突然拽住她的衣角。

她低头，见他用左手食指在右手掌心一笔一画地写着：“等。”

“等我回来。”林暖捏了捏他的手，“等我们把暗影瓦解。”

她推开门时，地下会议室的灯还亮着。

李警官正在和张队长低声讨论行动方案，顾父站在投影仪前重新整理资料。

桌上的文件堆里，赵律师的名片不知何时被压在最底下，边角露出半个“律”字。

林暖回到会议室时，赵律师的名片正从文件堆里翘出来。

她弯腰捡起，指腹蹭过烫金的“赵明远 律师”。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实验室数据更新，顾沉的新药实验有进展。”

她捏着名片走向李警官：“联系赵律师。”

李警官点头，掏出手机：“半小时前他还问我要案件资料。”

二十分钟后，赵律师推开门。

黑框眼镜后目光锐利，腋下夹着皮质公文包：“证据清单。”他把包甩在桌上，“顾氏提供的资金流水，监控截图，化工厂U盘数据。”手指快速翻动文件，“苏曼的转账记录能关联到暗影离岸账户，但缺首接指使证据。”

林暖拉开椅子坐下：“需要什么？”

“她和荆棘3的关联。”赵律师抽出苏曼的照片，“三年前顾沉笔记本丢失案，现场纤维和袭击实验室的手套一致。如果能证明她当时在场，”

“实验室监控恢复了。”李警官推过平板，“走廊拐角的珍珠手链。”

赵律师凑近看，镜片反光：“蒂芙尼蓝钻款，全球限量三百条。苏曼有购买记录。”他在便签上速记，“申请搜查令时可以提。”

苏晴推门进来，白大褂沾着试剂：“林暖，顾沉的新药实验。”她递过平板，“肌肉活性检测数据比上周高0。3%。”

林暖眼睛亮了：“样本量是多少？”

“二十例。”苏晴翻页，“但是。。。。。。”她指尖停在异常值上，“3号样本的肌酸激酶指数突然飙升。”

“调监控。”林暖抓起外套，“去实验室。”

实验室门把手上多了道划痕。

林暖皱眉，掏出钥匙。

门内，培养箱的红灯在闪，温度比设定高了两度。

苏晴冲过去调整，回头时脸色发白：“第7组细胞培养皿位置不对。”

林暖走到电脑前，屏幕保护刚熄灭。

任务管理器里，远程桌面连接的窗口闪了一下。

她快速敲击键盘：“有人远程登录过。”

苏晴攥紧白大褂下摆：“是暗影吗？”

“他们在看我们的研究。”林暖调出日志，“昨晚十点十七分，IP地址在境外。”她关了电脑，“把数据备份到顾氏的加密服务器。”

回到医院时，前台护士递来一个牛皮纸信封：“刚有人放前台，说给林小姐。”

信封没有邮戳，封口用胶水粘得死紧。

林暖撕开，一张便签纸滑落：“停手，否则你妹妹的手术记录会出现在网上。”

她的手指发抖。

三年前妹妹车祸的手术记录，只有主刀医生和她知道。

苏晴凑过来看，倒抽冷气：“他们怎么，”

“查监控。”林暖把便签塞进包里，“前台的，走廊的。”她转身往电梯跑，“顾沉在等，团队在等。”

电梯门开的瞬间，她摸出手机，快速打字：“晚上八点，地下会议室，全员到齐。”

屏幕亮起，顾沉的消息弹出来：“我在。”

她捏紧手机，指节发白。

走廊的灯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尽头的会议室门虚掩着，漏出一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