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入云隐宗

云隐宗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九座主峰如利剑刺破苍穹，峰顶环绕着七彩霞光。武凌站在试炼台阶前，仰头望去，白玉石阶蜿蜒而上，首入云霄，仿佛没有尽头。数百名新弟子挤在台阶下方，窃窃私语声混着山风盘旋。他握紧弟弟的手，掌心渗出冷汗——那些目光或倨傲、或冷漠，像刀子般刮过他们破旧的粗布衣裳。

“哥，这台阶……比咱们村的祭坛还高。”武轩缩了缩脖子，声音发颤。

武凌正要开口，一道浑厚的钟声骤然炸响。云海中跃出一名赤袍老者，脚踏火焰巨葫，须发皆张如雄狮：“新弟子听令！一炷香内登顶者入外门，余者皆为杂役！”

话音未落，人群己如潮水般涌上台阶。武凌拽着弟弟疾奔，却发现足下石阶竟生出吸力，每一步都比寻常沉重数倍。前方几名锦衣少年冷笑掐诀，周身泛起淡淡灵光，速度陡然加快。“是御风符！”有人惊呼，“这些世家子弟果然带了外物！”

武轩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武凌反手将他背起。幽墟元核在怀中微微发烫，一缕冰凉气息渗入经脉，竟抵消了部分重力。他借势发力，如猎豹般越过几名喘息不止的弟子，惹来一片惊愕目光。

“第三百阶……重力加倍了！”前方传来惨叫。武凌闷哼一声，膝盖几乎砸在石阶上。汗水模糊了视线，他死死盯着云雾中隐约可见的峰顶，喉间涌上血腥味。背上的武轩突然伸手贴住他后心，一股微弱却温暖的气流注入体内——弟弟竟无师自通地调动了元灵！

“哥，我能感觉到……元核在帮忙。”武轩贴着他耳边轻语。

兄弟俩周身泛起幽蓝微光，重力束缚骤减。在众人骇然注视下，他们化作一道残影，踏过最后百阶。

峰顶平台上，赤袍老者眯起眼，指尖弹出一缕火星：“骨龄十六，灵徒境巅峰……嗯？竟有灵士境波动？”火星在武凌腕间绕了一圈，化作“丁等杂役”西字。而武轩腕间却是“丙等杂役”，引得几名执事侧目：“这小娃娃尚未觉醒元灵，评级怎会更高？”

“血脉。”赤袍老者意味深长地瞥了武轩一眼，“带他们去勤务堂。”

勤务堂位于主峰西侧的山坳，青瓦灰墙的院落挤满杂役弟子，空气里飘着汗臭与药渣混合的酸涩气味。武凌攥着木质号牌，望向布告栏上密密麻麻的任务：

甲等杂役：照料药圃（需识百草）、锻造房助工（需火系元灵）

乙等杂役：清洁修炼室（每日丑时轮值）、抄录典籍（需识字）

丙等杂役：膳食房劈柴、灵兽园清扫

丁等杂役：废丹房分类、血污池清理

“丁等？”武轩踮脚看清哥哥的号牌，急得眼眶发红，“我去求执事换任务……”

“不必。”武凌按住他肩膀，目光扫过角落——两名满脸脓疮的杂役正抬着腥臭木桶蹒跚而行，桶中黑血咕嘟冒泡，隐约可见残破的兽爪。

负责分配任务的马脸执事嗤笑一声，将铁铲扔到武凌脚边：“废丹房今日有三十炉渣要筛，子时前干不完，扣三日饭食。”

废丹房深埋地下，腐坏的药气刺得人双目流泪。武凌挥铲翻动丹渣，忽然铲尖“叮”地撞上一枚硬物。扒开灰烬，竟是半颗焦黑的丹药，表面残留着金纹。

“小子，不想死就别碰那东西。”沙哑嗓音从背后响起。

武凌悚然回头，见一名独眼老妪蜷在墙角，手中烟杆忽明忽灭。她踢了踢脚边铁笼，笼中关着几只皮毛溃烂的灰鼠：“瞧见没？上月有个蠢货偷吃废丹，浑身长满肉瘤，被扔进血污池喂了妖兽。”

“多谢婆婆提醒。”武凌躬身行礼，指尖却悄悄将金纹废丹收入袖中。老妪咧开缺牙的嘴，烟圈喷在他脸上：“倒是机灵……明日来替我试药，一天多给半碗饭。”

杂役院的通铺挤着二十余人，武轩蜷在哥哥身旁，小声抱怨灵兽园的腥臊气：“那些铁翎雕啄人可疼了！不过……”他忽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枚青羽，“饲灵殿的师姐夸我天赋异禀，让我明天去帮忙孵化雷雀蛋！”

武凌替他掖好被角，摸出那枚金纹废丹。幽墟元核突然在怀中震颤，丹壳“咔”地裂开，一缕精纯药气钻入鼻尖。他浑身剧震，识海中的血色长枪竟凝实了几分！

“这废丹……能滋养元灵？”他心跳如擂鼓，耳畔却传来一声嗤笑。

上铺探出一张蜡黄脸，少年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新来的？我是周小刀，专做‘黑市’生意。”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浓郁肉香顿时弥漫开来，“一只烧鸡换你的秘密，如何？”

次日寅时，武凌被踹门声惊醒。马脸执事拎着铜锣狞笑：“丁等杂役，今日加派任务——去‘葬剑谷’拾荒！”

人群霎时死寂。周小刀脸色惨白，拽住武凌衣角低吼：“千万别碰谷里的断剑！上月抬回来的人，浑身插满剑影，哀嚎了三天才断气……”

葬剑谷位于云隐宗禁地边缘，终年笼罩灰雾。武凌踏入谷口刹那，怀中元核骤然发烫，无数断剑残骸竟同时发出嗡鸣！他弯下腰，指尖刚触到一柄锈剑，磅礴剑意突然冲入识海——

血色长枪虚影狂震，与剑意绞作一团。武凌七窍渗血，恍惚间看见一道模糊身影在雾中舞剑，剑招轨迹与幽墟元核的星河纹路隐隐相合……

“噗！”他喷出一口黑血，手中锈剑寸寸碎裂。再睁眼时，满地残剑皆己化作齑粉，唯有一枚青铜剑穗落在掌心，穗上刻着“清虚”二字。

深夜，武凌溜出杂役院，借着月光翻看《云隐宗规》。这是他替藏书阁执事跑腿时偷抄的残卷，其中“葬剑谷”条目赫然写着：“三百年前，清虚长老堕入魔道，携本命剑‘星河’叛宗，余剑皆受魔气侵染……”

“清虚……星河……”他剑穗，忽然发现穗中藏有夹层。一粒冰晶般的种子滚落，遇风即长，瞬息化作虚幻人影——正是雾中所见的舞剑者！

“后世小友，若你能见此影，说明‘星河剑诀’未绝……”人影挥剑斩出漫天星斗，剑气轨迹与元核纹路完美重合。武凌福至心灵，以指代枪跟着比划，体内元灵竟自行运转周天。

“咔嚓！”

院墙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武凌闪电般收起剑穗，却见周小刀蹲在墙头，手中捏着半块留影玉：“好家伙，偷学禁术？这留影玉卖给刑堂值多少灵石呢……”

五日后，武凌被迫用十枚金纹废丹封住周小刀的嘴。两人蹲在废丹房角落分赃时，远处突然传来钟鸣。

“宗门大比提前了！”周小刀蹦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外门弟子争夺晋升名额，咱们杂役也能观战偷师！”

比武台设在擎天峰顶，武凌仰头望着虹桥上御剑而行的身影，掌心掐出血痕。那些外门弟子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而自己却连一柄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快看！是霜璃长老！”人群忽然骚动。

月白身影飘然而至，霜璃指尖轻点，冰莲在擂台绽放。她身后跟着一名背负玄铁重剑的少年，剑气未出，己压得众人呼吸困难。

“剑脉首席，楚昭然！”有弟子颤声低呼，“他三年前就是灵师境巅峰了！”

楚昭然的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在武凌身上顿了顿。幽墟元核猛地一震，血色长枪虚影险些破体而出！

“你。”楚昭然剑指武凌，声如寒铁，“上来接我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