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主动请缨，祖孙同行

傍晚时分，英老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他放下锄头，看着炕上相依的祖孙俩，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颗小小的、青涩的野果，递给小布：“给，小布，今天在山上看到的，甜着呢。”

小布接过野果，眼睛亮晶晶的，但他没有立刻吃，而是先拿起最大的一颗，踮起脚尖塞到祖母嘴边：“祖母，你吃！”

“哎……祖母不吃……小布吃……”英婆婆连忙推辞。

“祖母吃！小布还有！”小布固执地举着小手，清澈的眼神不容拒绝。首到祖母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他才开心地笑起来，自己也拿起一颗最小的，小口小口珍惜地啃着。

英老汉看着这一幕，心头百感交集。他默默地走到屋角的破灶旁，开始生火，准备煮那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糊糊。火光映照着他佝偻的身影和孙子满足的小脸，也映照着这个家无声的坚韧与沉重如山的爱。

转眼又到了深秋。

翠屏山层林尽染，山风带着凉意，卷起金黄的落叶。这是山里人储备过冬柴禾的关键时节。

这天清晨，英老汉像往常一样，背起那把磨得锃亮却依旧沉重的柴刀，拿起绳索，准备出门。

“祖父！”小布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把抱住祖父的腿，仰着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和坚定，“带我去！小布也要去砍柴！”

英老汉一愣，随即皱眉：“胡闹！山里路难走，还有野兽，危险得很！你乖乖在家陪祖母！”

“不嘛！”小布抱得更紧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布长大了！小布有力气！能帮祖父背柴禾！还能……还能采蘑菇！祖母说蘑菇汤好喝！”他努力挺起小胸脯，试图证明自己的“强壮”。

英婆婆在炕上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老头子……咳咳……要不……就带上他吧……小布……懂事……在家也闷得慌……你多看着点……别去太深的地方……”

英老汉看着孙子那充满期盼又无比认真的小脸，再看看炕上老伴恳求的眼神，心软了。这孩子太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他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小布的脑袋：“好吧，跟着祖父，不许乱跑！要听话！”

“嗯嗯！小布最听话了！”小布立刻雀跃起来，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眉心的青莲印记似乎都生动了几分。他飞快地跑到墙角，拿起一个祖父用细藤条和破布条给他编的小小背篓，宝贝似的背在身上，又拿起一把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用木头削成的“小柴刀”，兴奋地挥舞着：“祖父你看！我有刀！我能砍小树枝！”

看着孙子那副煞有介事、充满干劲的模样，英老汉沉重的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一丝。他牵起小布瘦小的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迎着微凉的晨风，踏上了通往翠屏山深处的小路。

这是小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进入翠屏山的深处。以往他最多只在村口附近玩耍，还要时刻提防那些欺负他的孩子。此刻，置身于广袤而陌生的山林，他的小脸上充满了新奇与兴奋。

清晨的山林，空气清新得带着草木的甘冽。阳光透过层层叠叠、色彩斑斓的树叶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晶莹的露珠在草叶和蛛网上滚动，折射着七彩的光芒。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婉转歌唱，偶尔有松鼠抱着松果，在树杈间灵巧地跳跃，好奇地打量着这对奇怪的祖孙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