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契初现，青鸾缔约藏锋芒

叠翠峰下的丹房比外门杂役院宽敞三倍有余，案几上的青铜丹炉还留着白日炼丹的余温，楚阿满跪坐在蒲团上，指尖轻抚过《五行归元诀》泛黄的书页。

窗外的松涛声忽近忽远，青鸾的火羽扫过她手背时，她才惊觉那只火鸟不知何时己栖在窗台。

这是她搬来丹房的第七日。

起初青鸾只在檐角盘旋，后来渐渐敢落进院子啄食她撒的灵米，再后来——她修炼时总觉得有股暖融融的灵力顺着袖口钻进来，像是有人悄悄往她丹田里添了把火。

"今日练到第三层时，木灵根竟不似往日那般滞涩。"她垂眸望着膝头的青鸾，火羽在烛火下泛着蜜色，"是你在帮我？"

青鸾歪了歪头，尾羽轻扫她手腕。

楚阿满呼吸一滞——那力道与她昨日因炼丹失败急得攥紧衣袖时，青鸾用翅膀拍她手背的力道分毫不差。

"你能感知我的情绪。"她突然坐首身子，指尖抵住青鸾额间的金斑，"不止是情绪，连我修炼时五行灵根的偏颇都能......"

话音未落，青鸾忽然振翅飞起，绕着丹房转了三圈。

楚阿满盯着它掠过案几的轨迹，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五行归元诀》里"木生火、火生土"的运转路线图。

"原来如此。"她喉间发紧，想起前世看过的话本里提过，上古灵兽能与修士心意相通，"可你为何选我？"

夜风卷起窗纸，月光漏进来，在青鸾周身镀了层银边。

它忽然俯冲到她膝头，鸟喙轻轻啄她指尖。

楚阿满被啄得发痒，刚要缩手，却见那尖喙在自己食指上一点——不是疼，倒像是在催促。

"你......"她突然想起白长老说过，青鸾这类妖兽最厌强迫，"你是要和我立契？"

青鸾仰头发出清啼，尾羽炸成扇形的火焰。

楚阿满心跳如擂鼓。

她前世看过的《百兽志》里写，灵宠契约分血契、魂契、本命契，最浅的血契也要修士主动放血，哪有妖兽主动献的？

可此刻青鸾眼尾的红纹正随着她的心跳明灭，分明与她的脉搏同频。

"若你愿与我共进退......"她屏住呼吸，指尖轻轻碰了碰青鸾的尖喙，"便滴血为誓。"

话音未落，青鸾突然啄破自己的爪尖。

一滴金红的血珠悬在半空，还未落地便融进楚阿满掌心。

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

楚阿满咬着唇没叫出声，却见眼前浮现出陌生的画面：漫天火雨里，青鸾族与五行宗修士并肩而立，他们掌心的契约纹路与自己此刻掌心的金纹如出一辙。

"五行灵兽契......"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上古五行宗为平衡五行灵根所创，以灵兽血脉补修士灵根之缺......"

记忆如潮水涌来。

她这才知道，青鸾并非普通火鸟，而是上古神兽离火凤的旁支，天生掌控火、风两系灵力；更知道这契约若完全缔结，她的五行灵根将不再是累赘，反而能借青鸾之力达到罕见的"五行圆满"。

但画面最后，是五行宗覆灭时，无数修士因强行缔结全契爆体而亡的惨状。

楚阿满猛地睁眼，掌心的金纹己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抬头看向青鸾，它正歪着脑袋用翅膀替她擦额角的冷汗，火羽上还沾着方才的血珠。

"全契太危险。"她喘着气摸了摸青鸾的脑袋，"我们先留道印记，慢慢来。"

青鸾低鸣一声，将脑袋埋进她袖中。

第二日晨雾未散时，丹房的木门被叩响三下。

楚阿满刚打开门，苏芷若便提着竹篮挤了进来，发间的玉簪撞在门框上叮当作响："阿满你猜我带了什么？

前山桃林的......"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

楚阿满顺着她的目光转头——青鸾正蹲在她肩头梳理羽毛，火羽扫过她耳垂，在晨光里亮得刺眼。

"那是......叠翠峰后崖的青鸾？"苏芷若的竹篮"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灵桃骨碌碌滚了一地，"我昨日听外门弟子说，这鸟连白长老的召唤都不理，怎么......"

"许是我总给它喂灵米。"楚阿满弯腰捡灵桃，指尖悄悄压住掌心的金纹，"它性子倒温顺。"

"温顺？"苏芷若蹲下来帮她捡，手指几乎要戳到青鸾的尾巴，"我上月见它啄伤了想抓它的张师弟，血都渗进道袍里......"她突然顿住，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阿满，你该不会......"

"我能有什么？"楚阿满笑着把灵桃放回篮里，指尖轻轻抚过青鸾后颈——那里有道极浅的金纹，与她掌心的印记遥相呼应，"不过是只通人性的鸟罢了。"

苏芷若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追问。

她走时回头望了三次，青鸾却始终歪着脑袋啄楚阿满发间的木簪，像是真把自己当只普通灵鸟。

月上中天时，楚阿满站在丹房后的小空地上。

她对着青鸾伸出手，轻声道："试试昨日的共鸣术。"

青鸾振翅飞起，火羽在夜空划出金红的弧。

楚阿满闭着眼感受——先是鼻尖泛起焦香，接着丹田处腾起暖意，等她再睁眼时，掌心竟托着团跳动的小火苗。

"成了！"她又惊又喜，火苗却"噗"地灭了。

青鸾落在她肩头，用翅膀拍了拍她手背，像是在安慰。

她望着远处天剑宗的主殿方向，那里的灯火比叠翠峰亮十倍——楚德音此刻该在嫡传峰的修炼室里吧？

听说她前日刚用冰灵根冻住了三阶冰蚕，被首座夸作"百年不遇的冰灵天才"。

"可你的冰灵再纯，能敌得过五行圆满吗？"楚阿满摸着青鸾的羽毛笑了，掌心的金纹突然发烫，"等我彻底学会这契约术......"

青鸾突然仰头长鸣。

楚阿满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叠翠峰的山雾里，有几点幽蓝的光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术法的引魂灯。

她瞳孔微缩。

前日白长老说过，叠翠峰后崖有上古遗迹，可从未提过夜里会有这种光。

青鸾的羽毛突然竖起来，火羽里渗出细密的金芒。

楚阿满按住它的脑袋，轻声道："别急，许是我多想了......"

话音未落，那幽蓝的光突然朝着丹房方向飘来。

楚阿满后退半步，却撞进青鸾温暖的怀抱里——它展开翅膀将她护在身后，尾羽的火焰比往日亮了三倍。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

楚阿满望着山雾里越来越近的幽光，掌心的金纹烫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她突然想起记忆里五行灵兽契的最后一句：

"契成之日，天地为证；契碎之时，血火同焚。"

而此刻，那幽蓝的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在盯着她掌心那道若隐若现的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