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契暗藏，青鸾护主显锋芒

晨雾未散时，楚阿满正蹲在丹房后竹篱边，给新栽的灵草浇着晨露。

竹篮里还搁着半块昨日烤焦的灵糕——是她昨夜试验火灵契时的“成果”，青鸾嫌弃地啄了两口便扭头去追流萤，倒便宜了篱笆下那只总来偷食的灰毛鼠妖。

“阿满师姐！”小药童阿竹的声音从丹房方向传来，跑得急了，发顶的木簪都歪到耳后，“楚家……楚家的人来宗门了！说是要赶您走！”

竹勺“当啷”掉进石盆。

楚阿满指尖微顿，沾着晨露的指尖在青鸾藏身处的竹枝上轻轻一叩——那片竹叶霎时泛起极淡的金芒。

她弯腰拾起竹勺，水纹里映出的面容倒是平静：“可是秦长老？”

“正是！”阿竹喘着气，“他带着六个楚家修士，堵在练武场门口，说白长老也在那呢。”

楚阿满将竹篮递给阿竹，顺手替他扶正发簪：“替我把灵草搬进屋，别让露水浸坏了根须。”转身时，袖中那道金纹随着动作隐现——昨夜与青鸾共鸣时，这契约印记己从掌心蔓延至小臂，像条沉睡的金鳞小蛇。

她沿着青石阶往练武场走，晨雾裹着松针香气钻进鼻腔。

路过演武台时，能听见远处传来秦守山的大嗓门：“……庶女入宗，坏我楚家血脉清誉！天剑宗收徒向重根骨，岂能容此等旁支污了门楣？”

“秦长老这话说得偏颇。”白长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怠，“阿满入宗时测过灵根，五行杂灵虽不常见，却也符合入门之规。”

楚阿满在转角处停住脚步。

她望着自己映在青石板上的影子——比原主记忆里清瘦些，却多了几分利落。

前世被楚德音设计坠崖时，她也是这样望着自己的影子，血从额角滴下来，把石板染得像浸了朱砂。

“偏颇？”秦守山冷笑，“你当我楚家不知她那灵根是怎么来的？定是用了旁门左道……”

“秦长老。”楚阿满走进众人视线，晨雾在她身侧散开，“你说我用旁门左道，可有凭证？”

练武场霎时静了。

秦守山转头时，须尾还沾着晨间的露水珠，见是她，面皮立刻涨成猪肝色：“你倒敢来！楚家没教过你庶女该有的规矩？”

“楚家的规矩，我在楚府时倒学了不少。”楚阿满往前走了两步，鞋尖碾碎了脚边的露珠，“比如嫡女可随意夺庶女的灵玉，比如庶女在祠堂跪到月上中天，也换不来一句‘辛苦’。”她望着秦守山腰间的楚家玉牌——那是家主亲赐的玄玉，“可这规矩，管得到天剑宗吗？”

秦守山的手指攥紧了腰间玉牌，指节发白：“你既姓楚，便该听楚家的！今若不跟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楚阿满打断他，声音突然轻了，像片落在心尖上的羽毛，“回楚府给德音姐当踏脚石？还是等她成婚那日，被塞进喜轿替她挡劫？”

秦守山的瞳孔骤缩。

这些事原是楚府秘辛，连他都只知个大概。

他终于按捺不住，抬手便是一记劈空掌——掌风裹着土灵之气，带起满地松针，首取楚阿满心口。

“青鸾。”

两个字轻得像叹息。

天际突然炸开一道赤光。

青鸾自云端俯冲而下，火羽翻卷如流霞，尾羽扫过之处，晨雾瞬间蒸腾成白汽。

它双爪扣住秦守山的手腕，尖锐的喙几乎要戳穿他的咽喉——却在最后三寸顿住，火羽里渗出细密的金芒，像给这只凶兽笼了层温柔的纱。

“这是……三阶妖兽？”人群里有人倒抽冷气。

楚阿满望着青鸾，掌心金纹发烫。

丹田内那丝新觉醒的火灵流突然翻涌，顺着经脉窜至指尖。

她抬手轻挥，一道赤金色的灵气波荡开——那是她昨夜改良的“五行归元诀”，借青鸾的火灵增幅，竟比原诀多了三分锐度。

秦守山被震得连退三步，后腰撞在演武台的石栏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望着自己发颤的手腕——刚才那只妖兽的爪痕虽浅，却像烙了道火印，连灵甲都挡不住。

白长老一首倚着石桌喝茶，此刻放下茶盏，茶沫在盏中晃出细碎的涟漪：“秦长老这是要在宗门动手？”

“白首座明鉴！”秦守山抹了把额角的汗，“这丫头豢养妖宠，必是用了邪术……”

“邪术？”楚阿满抚上青鸾的后颈，那里的金纹与她掌心的印记同时亮起，“五行灵兽契，是上古流传的御兽之法。青鸾认主，凭的是血脉共鸣，与邪术何干？”她转头看向白长老，“首座若不信，可召灵兽峰的前辈来验。”

白长老的目光在她与青鸾间转了两圈，忽然笑了：“不必。我天剑宗向来重才，既收了弟子，便不会因旁门非议逐人。”他望向秦守山，“楚家若有异议，可着家主来与宗门论理。”

秦守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狠狠甩袖：“楚阿满，你逃得了一次，逃不了一世！”说罢带着楚家修士转身便走，连落在地上的玉牌都顾不得捡。

青鸾发出一声清鸣，振翅落在楚阿满肩头。

它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耳垂，火羽扫过之处，留下一片温热。

楚阿满望着秦守山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极淡的笑：“我从不逃，只等你们送上门。”

日头渐高时，楚阿满回到丹房。

竹篱边的灰毛鼠妖正抱着半块灵糕啃得香甜，见她来，“吱”地窜进了草丛。

案头摆着前日白长老赐的千年紫灵芝，深紫色的菌盖泛着温润的光，凑近了能闻见淡淡的药香。

她伸手抚过灵芝表面，指尖金纹突然轻颤——像有什么在提醒她。

青鸾歪着脑袋看她，火羽在阳光下泛着蜜色。

楚阿满望着窗外渐浓的日光，轻声道：“等我炼了清灵丹……”

话音未落，窗外掠过一道白影。

是解兰深的剑侍，捧着个青瓷匣立在竹篱外：“解首座说，今日酉时，叠翠峰后崖有雷暴，不宜外出。”

楚阿满接过青瓷匣，打开见是盒新制的养魂丹。

她望着剑侍离去的方向，又转头看向案头的紫灵芝，目光微亮。

青鸾忽然用翅膀拍了拍她手背，火羽里跃动着细碎的金芒。

楚阿满低头轻笑，将灵芝小心收进玉匣——有些事，该准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