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丹火淬心，清灵炼骨脱凡胎

楚阿满将千年紫灵芝收入玉匣时，指尖金纹仍在微微发烫。

青鸾栖在她肩头，火羽扫过她耳后，像是在提醒什么——自她与这只上古神鸟签订血脉契约以来，这般细微的感应愈发清晰。

案头的养魂丹还泛着青瓷匣的凉意。

她记得解兰深的剑侍说“叠翠峰后崖有雷暴”时，语气像极了他本人，清冷淡漠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或许是那匣丹药给了底气，她对着案上的紫灵芝勾了勾唇：“便趁今日。”

白长老来得比她预想中更早。

丹房竹篱外的灰毛鼠妖刚窜进草丛，便见白长老负手而立，鹤氅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九节丹纹玉牌——那是丹堂堂主的信物。

“清灵丹需以心火引药，我替你守着。”他抬步跨进门槛，目光扫过案上的紫灵芝，“千年灵物，莫要辜负。”

楚阿满垂眸行礼，指尖抚过玉匣上的纹路。

她早算过，白长老虽表面闲散，实则最厌弃虚浮之辈，昨日在演武台替她说话，不过是见她手段干净利落。

今日主动监督，怕是要亲眼看看这杂灵根的小弟子，能否把千年灵芝炼出三分真意。

丹火在丹炉中腾起时，青鸾忽然振翅落在炉边。

它颈间金纹与楚阿满掌心的印记同时亮起，火羽轻颤间，一缕金红相间的灵火顺着炉壁钻入丹炉——这是血脉契的馈赠，能助她更好地掌控火候。

楚阿满闭了眼，神识沉入丹炉，只觉那团紫灵芝在火中慢慢舒展，药香裹着灵气一丝丝渗出来，像春溪破冰，顺着她的经脉往西肢百骸钻。

“心要静。”白长老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玉，“清灵丹洗的是凡胎，急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尽数压下。

前世她不过是个普通白领，哪懂什么修仙炼药？

可自从魂穿进这具身体，原主那些被嫉妒啃噬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原主如何在楚德音的灵根测试那日撞翻香案，如何在天剑宗外门弟子比试时往对方剑穗里塞引火符，最后被楚家以“邪术惑众”之名废了灵根，丢去乱葬岗喂野狗。

“我偏要活成她不敢想的样子。”楚阿满在心里默念，丹火应声腾起三寸。

紫灵芝的药气突然变得清冽，像是被什么力量重新梳理过，杂质顺着炉口缓缓溢出，凝成细小的黑珠落在丹炉旁的玉碟里。

白长老的眉梢动了动。

他原以为这小丫头最多炼出颗下品清灵丹，毕竟杂灵根调和五行己是不易，更遑论剔除杂质。

可此刻炉中飘出的药香里，竟带着几分他当年在海外仙山闻过的“九叶清灵草”的味道——这哪是普通清灵丹？

分明是得了天地灵气的滋养。

三柱香后，丹成。

楚阿满睁开眼时，掌心躺着枚流转着紫芒的丹药。

白长老拈起丹药看了片刻，突然笑出声：“好个楚阿满，竟把千年灵芝炼出了返璞归真的意思。”他将丹药递回，“服下吧，我守着你闭关。”

闭关密室里，檀香混着清灵丹的药香弥漫。

楚阿满盘膝而坐，将丹药送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从喉间首贯丹田，五脏六腑像被浸在春泉里，每一寸经络都发出欢快的轻鸣。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在流动，先前那些因杂灵根导致的堵塞处，此刻正被丹药的灵气一点点冲开，像是久旱的田地终于迎来甘霖。

“突破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灵气顺着任督二脉游走三周天后，突然在丹田处凝成一个小漩涡。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有力，像战鼓在催促黎明。

当最后一缕药气融入经脉时，她只觉眼前一亮——炼气中期，到了。

闭关结束那日，白长老正站在密室门口等她。

他手里捧着个青铜匣，匣身刻着细密的丹纹：“丹堂今日有场内部考核，用寒玉炉炼筑基引丹。”他扫过楚阿满发亮的双眼，“你且去试试。”

寒玉炉置于丹堂最里间。

楚阿满推开门时，便见林墨抱着手臂站在炉边，玄色道袍上绣着的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讥讽：“杂灵根也敢碰高阶丹炉？我劝你趁早认输，省得把这宝贝炉鼎烧出裂纹。”

楚阿满没接话。

她的目光落在寒玉炉上——炉身泛着幽蓝的光，触手冰凉，却有丝丝暖意从掌心传来，像是在试探她的控火能力。

前世原主总爱跟林墨攀比，此刻她却想起昨日青鸾用翅膀拍她手背时，火羽里跃动的金芒——那是青鸾的精血，或许能派上用场。

考核开始的铜锣声响起时，楚阿满指尖快速结印。

她悄悄将一滴青鸾的精血融入炉底，又以灵识布下微型火灵阵——这是她昨日夜里想到的法子：寒玉炉属阴，需用阳火调和，而青鸾的火灵带着上古神鸟的血脉，正好能稳住炉温。

林墨的动作比她快。

他一上来就祭出三味真火，炉温瞬间飙升，丹炉表面的寒霜“滋滋”作响。

楚阿满却不慌不忙，引动火灵阵里的金红灵火，将炉温稳稳控制在筑基引丹需要的火候。

她能感觉到，青鸾在丹房外的桃树上望着她，火羽轻颤间，一股股暖流顺着血脉契涌进她体内，帮她稳住灵识。

时间过得很快。

当林墨的丹炉里开始飘出焦糊味时，楚阿满的炉中却飘出清甜的药香。

她指尖轻点，最后一味药材“赤焰草”被精准投入炉中，五行之气在炉内翻涌，竟自动凝成了丹纹。

“这不可能！”林墨的脸涨得通红。

他猛地捏碎袖中雷符，一道紫电“劈”向楚阿满的丹炉——他早打听过，寒玉炉最怕雷火，只要炉温骤降，这丫头的丹肯定废。

楚阿满的瞳孔微缩。

她能感觉到炉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丹液里的灵气开始紊乱。

危急时刻，她咬碎舌尖，一缕鲜血混着金纹从唇角溢出——这是血脉契的禁忌之法，能短时间内调用青鸾的力量。

青鸾在门外发出清鸣，一道金红灵火破窗而入，精准地钻进丹炉。

炉温稳住了。

当楚阿满掀开炉盖时，一枚泛着淡淡金纹的筑基引丹跃入眼帘。

白长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伸手接住丹药看了片刻，突然大笑：“上品筑基引丹！好，好！”他从袖中取出枚刻着丹纹的玉简，“这是我丹堂的‘丹纹要诀’，你且收着。”

林墨的脸色比寒玉炉还冷。

他盯着那枚玉简，喉结动了动，最终甩袖离去，玄色道袍在门框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楚阿满将玉简收入储物袋时，山风突然从窗缝钻进来，掀起她的发梢。

她望着远处主峰被云海遮住的顶端，轻声道：“这一炉，烧的是你们的傲慢……也是我的起点。”

话音未落，丹堂外突然传来弟子的惊呼：“快看公告！宗门要发新任务了——”

楚阿满抬眼望去，便见几个外门弟子围在丹堂前的公告栏旁，手指着上面的黄纸交头接耳。

她走过去时，正听见有人说：“玄冥秘境？听说里面有上古修士的传承……”

风卷着云，将公告上的字迹吹得忽明忽暗。

楚阿满望着那几个字，掌心的金纹微微发烫——看来，新的机缘，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