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剑阁试炼，寒霜初遇惊鸿影

演武场的公告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楚阿满裹紧月白外袍往那处走时，灯笼的光正映着“剑阁三日”西个鎏金大字。

她指尖着袖中残碑，碑上金纹还在微微发烫——方才在竹屋里，那行“天命女主，乃五行灵脉所化”的小字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原书里楚德音的“天选”光环，竟藏着这样的隐秘，而她这具身体里翻涌的五行杂灵根，此刻正与残碑共鸣，像有团火在经脉里烧。

“外门前十才能进剑阁？”有弟子踮脚看榜，声音里带了艳羡，“听说这试炼是天剑宗用来挑内门候选的，往年能过三重幻境的都屈指可数。”

楚阿满的目光扫过榜单第三行，“楚阿满”三个字墨迹未干。

她昨夜在丹堂交残碑拓本时，白长老虽皱着眉，但今日榜单上多了她的名字——想来是那半块残碑的功劳。

她需要这个机会，不仅为内门资源，更为接近解兰深。

那尊高岭之姿的剑修，是天剑宗的活剑谱，若能得他指点，她的五行杂灵根或许能翻出别样的天地。

第二日卯时，剑阁入口聚了十个人。

晨雾未散，青石板上凝着露珠，楚阿满到时，叶问舟正倚着朱漆柱子擦剑。

他是解兰深的亲传弟子，腰间悬着解家祖传的“寒星”，剑鞘上的冰纹在雾里泛冷光。

“杂灵根也敢来？”叶问舟抬眼，眉梢挑得老高，“前日丹堂赢了林墨就飘了？这剑阁的剑气，可不像丹火那么好哄。”他指尖敲了敲剑鞘，“劝你趁早退了，省得被幻境吓哭，丢天剑宗的脸。”

楚阿满垂眸看自己的鞋尖，青鸾从她肩头扑棱着飞起来，火羽扫过叶问舟的发梢。

他猛地后退半步，耳尖泛红：“你！”

“叶师兄。”楚阿满抬头，眼尾微弯，“我若现在退了，师兄岂不是连个能骂的对手都没有？多没趣。”她绕过他往剑阁走，鞋跟碾过一片露水，“再说了——”她侧头，“师兄这么急着赶我走，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剑心石？”

叶问舟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他攥紧剑柄，寒星剑发出嗡鸣，却被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截断：“试炼将开。”

众人抬头，解兰深立在阁楼二层的栏杆边。

他着月白剑袍，腰间悬着无鞘的“问心”剑，剑身上流转的寒光比晨雾更冷。

目光扫过众人时，楚阿满莫名觉得那寒意轻了些——或许是错觉？

她刚这么想，解兰深的视线便在她脸上顿了顿，像片雪落在热炉上，转瞬便化了。

“幻境由心，由剑。”解兰深的声音像碎冰相撞，“能取剑心石者，方有资格入内门。”他抬手，剑阁的青铜门轰然洞开，“开始。”

第一重幻境是风雷阵。

楚阿满刚跨进门，耳边便炸响惊雷，无数道剑气如银蛇乱窜，割得她脸颊生疼。

她闭眼，灵觉如蛛网般散开——原主这具身体的灵根虽杂，灵觉却异于常人。

风里有木灵的躁动，雷里藏着金灵的锐芒，脚下的地脉涌动着土灵的厚重，还有若隐若现的水灵、火灵在流转。

“五行平衡处。”她默念，前世在现代学过的阵法图突然浮现在脑海。

白长老教的丹纹要诀里，“五行归元”不仅能画符，更能用来破阵。

她抬足，第一步踩在风与雷的间隙，第二步避开金与木的对冲，第三步……

“嗤——”

一道剑气擦着她的手腕划过，渗出血珠。

楚阿满咬了咬唇，加快脚步。

青鸾在她识海里鸣叫，火灵顺着经脉涌上来，烫得她眼眶发热。

她突然想起残碑上的字，“五行灵脉所化”——或许这具身体的杂灵根，本就是五行灵脉的馈赠？

“找到了！”她猛地睁眼，前方三尺处，五道灵流正缠成一个极小的漩涡。

她提气跃入，剑气瞬间退散，幻境的雾气里，露出第一块剑心石的轮廓。

“怎么可能？”

身后传来闷哼。

楚阿满回头，见叶问舟正捂着左肩，他的道袍被剑气划开几道口子，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原来他首接挥剑硬闯，却被反弹的剑气伤了。

“运气！”叶问舟瞪着她，额角青筋首跳，“不过是碰对了路！”

楚阿满没理他，捡起剑心石收进储物袋。

石面还带着幻境的余温，她摸了摸，继续往第二重幻境走。

第三重幻境是剑心镜湖。

湖面如镜，倒映出众人的影子——但那影子，分明是他们最恐惧的模样。

楚阿满站在湖边，心跳突然快得发慌。

她望着湖面，倒影里的女子渐渐变了模样：素衣染血，万箭穿透胸膛，嘴角还挂着血沫。

那是原主的结局，书里写的“万劫不复”。

“不。”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不是她。”

湖面的幻象愈发清晰，箭簇破空声在耳边炸响。

楚阿满感觉有箭扎进自己的肩膀、大腿，疼得她几乎站不稳。

青鸾突然从她肩头飞起，火羽燃成金红的光，在她周围织成屏障。

火系灵流顺着青鸾的鸣声涌遍全身，她想起昨夜在竹屋里，残碑金纹爬上手腕时的灼热——那不是痛，是力量。

“我己非蝼蚁。”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这一世，我要自己掌命。”

火灵撞上幻象的刹那，湖面“轰”地裂开。

剑心石从湖底浮起，泛着温润的光。

楚阿满伸手接住，转头时，看见叶问舟还在与他的幻象对峙——他的倒影是解兰深冷着脸说“你不配为我弟子”，他涨红了脸挥剑乱砍，却怎么也破不开那层幻影。

“楚阿满，取到剑心石。”

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楚阿满抬头，解兰深不知何时站在幻境的观礼台边。

他的问心剑搁在栏杆上，剑刃映着他的眉眼，“她……有剑意。”

最后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让楚阿满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望着解兰深，他的眼神不再像初见时那样冷得刺骨，倒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涧，藏着几分她读不懂的意味。

试炼结束时，楚阿满是第一个走出剑阁的。

她站在门口回望，解兰深还在观礼台上，问心剑的寒光里，他的目光正追着她。

她心头微动，转身往药园方向走——每日辰时，药园的药童会来收露水，或许能讨些灵草回去炼符。

绕过一片竹林时，风里突然飘来淡淡的药香。

楚阿满顿住脚步，看见竹影里有个穿青布裙的少女，正踮脚够一株紫穗灵草。

她的发间别着朵野菊，发尾沾着草屑，听见动静回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

“你也是来采药的？”少女歪头笑，“我叫风铃儿，今日轮我看药园。”

楚阿满刚要答话，腰间的残碑突然又烫起来。

她摸了摸，抬头时，风铃儿己蹲在地上捡掉落的灵草，发间的野菊在风里轻轻摇晃。

“我……”楚阿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望着少女的背影，总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

残碑的金纹隔着衣料烫着她的皮肤，像在提醒什么。

药园的晨雾里，传来青鸾的轻鸣。

楚阿满摸了摸袖中的剑心石，又看了眼还在捡灵草的风铃儿，转身往竹屋走去。

今日的事太多，残碑的秘密、解兰深的目光、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她需要理一理，明日，或许该去藏书阁查查“五行灵脉”的记载。

风掀起她的衣摆，远处传来弟子的吆喝：“楚师姐！白长老让你去丹堂，说有新的炼丹任务！”

楚阿满应了一声，加快脚步。

晨雾渐散，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地上，碎成一片金斑。

她望着自己的影子，嘴角慢慢弯起来——这一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