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起云涌，幕后黑手初现

第七日清晨的雾霭还未散尽，楚阿满抱着一摞剑谱走下剑峰石阶，鞋尖沾了点晨露，在青石板上洇出浅淡的痕。

她习惯性回头望了眼峰顶——解兰深仍立在崖边，问心剑的剑穗被风卷起，这次没结霜，却晃得人眼晕。

“他今日剑气虽稳，眉峰却总拧着。”她捏紧怀里的剑谱，指节微微发疼。

昨夜整理剑脉图时，解兰深握笔的手有过三次微颤，分明是强行压下了什么。

原书里他入魔前也这般强撑，她不敢赌这具身体的命数，更不敢赌他的道心。

“楚阿满！”

冷硬的喝声从身后劈来。

楚阿满脚步一顿，转身便见叶问舟立在石阶转角处，玄色道袍被山风灌得鼓胀，腰间玉牌坠子撞出清脆的响——那是天剑宗内门亲传弟子的凭证。

“师尊为何让你近身？”少年眼尾泛红，指尖几乎戳到她鼻尖，“你不过是外门杂役，凭什么能上剑峰？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楚阿满后退半步避开那股子冲劲，垂眼盯着对方绣了云纹的鞋尖。

叶问舟是解兰深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十二岁入门便跟着师尊清修，最见不得旁人靠近解兰深——这点她早从杂役房的闲言里打听过。

“叶师兄说笑了。”她抬眼时笑意清浅，“我不过是替师尊誊抄剑谱的陪练。”

“陪练？”叶问舟嗤笑一声，袖中翻出半卷残页，“这是今日晨课，师尊让我整理的《九曜剑决》。”他抖开纸页，墨迹未干的批注刺得人眼疼，“你看看这字！分明和昨留在演武场的剑谱批注同出一辙！”

楚阿满扫了眼那行小楷。

确实是她的笔迹——昨夜解兰深说剑谱缺了几段古修注解，她便熬夜补全了。

可这事儿她原是应解兰深的要求保密的，为何会落到叶问舟手里？

“叶师兄消息倒是灵通。”她压下心底翻涌的警觉，指尖轻轻抚过怀里的剑谱，“若师兄觉得不妥，不妨去问师尊。”

“问师尊？”叶问舟突然攥紧那卷残页，纸角在掌心折出死褶，“师尊他...他自从你来了剑峰，连早课都迟了三次！”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哑了，“你知不知道，师尊从前三十年，连除夕守岁都要练三个时辰的剑？”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耳里。

楚阿满望着少年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原书里叶问舟的结局——解兰深入魔时，这孩子为护师尊，被魔剑穿胸而亡。

“我知。”她放软了声音，“我比谁都清楚，师尊的剑心有多珍贵。”

叶问舟一怔。

他望着眼前这个总垂着眸的外门弟子，忽然觉得她眼底有团火，烧得人喉咙发疼。

“我会去禀告长老。”他别过脸，转身时道袍扫过石阶，“查不清你的来路，我绝不罢休。”

脚步声渐远后，楚阿满靠在旁边的老松树上，掌心沁出冷汗。

叶问舟的质问像根细针，挑开了她一首不愿深想的线头——最近半月，她出入剑峰的次数确实太频了。

楚家的人若盯着她，不可能没察觉。

是夜，楚阿满的竹舍窗纸被风掀起一角。

她正对着烛火修补剑谱，忽闻一阵极淡的沉水香，抬头便见风铃儿倚在门框上，月白纱裙沾着夜露，发间银铃轻晃。

“你怎么来了？”楚阿满忙起身关窗，“被巡夜的看见——”

“比被楚家的人看见更糟？”风铃儿轻笑，从袖中摸出块焦黑的残碑拓本，“我今日去了藏经阁最底层，翻到半块玄冥残碑。”她摊开拓本，朱砂笔圈着两个字，“楚家。”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楚阿满的指尖几乎要戳进纸里——那两个字歪歪扭扭，却分明是楚家祖传的“玄鸟印”笔法。

“他们渗透宗门多久了？”她声音发紧。

“至少二十年。”风铃儿压低声音，“残碑上还记着‘剑煞’二字，说是能种在剑修体内，待道心不稳时......”她没说完，却伸手按在自己心口。

楚阿满猛地站起，竹椅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

她想起第七日夜深时，解兰深握剑的手在抖；想起他剑意里那缕被封印的魔息——哪里是旧伤？

分明是被人种下的剑煞！

“我得查清楚是谁下的手。”她攥紧拓本，“但方才叶问舟说要禀告长老......”

“不用查了。”风铃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你己被列入‘可疑名单’。今日午后，我看见执法堂的人在你竹舍外撒了‘寻踪砂’。”

竹舍外的竹叶沙沙作响。

楚阿满望着窗纸上晃动的竹影，忽然笑了：“既然他们要查，我便让他们查个够。”

三日后的宗门演练场上，阳光泼在青石板上，映得满场剑刃生辉。

楚阿满站在演武台中央，听着周围弟子的嗤笑——她不过是外门杂役，竟也敢报名演练？

“开始！”

随着监考长老一声令下，楚阿满指尖快速结印。

她本是五行杂灵根，最被瞧不上的资质，此刻周身却腾起五色灵光：金芒如碎星，木气似青藤，火舌卷着红莲，水纹凝成冰刃，土黄化作厚盾。

“五行幻影术！”有人惊呼。

这术法需同时操控五种灵根，便是内门弟子也少有人能使全。

此刻楚阿满身周的五行灵体各执兵器，或刺或劈或挡，竟将对手的攻势拆解得干干净净。

演武台下方，长老们的茶盏“当啷”落地。

执法堂首座捏着胡须的手顿住——昨日他还在说要查这外门弟子的来历，今日倒成了天剑宗百年难见的五行奇才。

“好！”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满场掌声如雷。

楚阿满收了术法，额角渗着细汗，却笑得从容——她要的就是这份瞩目。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灵根天赋上时，谁还会在意她为何总上剑峰？

而在演武台后方的观礼阁上，解兰深倚着朱漆栏杆，问心剑垂在身侧。

他望着台上那抹素色身影，喉结动了动。

方才五行灵体掠过她发梢时，他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疲惫——那是强行催发灵根的代价。

“师尊，楚师妹这术法......”叶问舟站在他身侧，声音里还带着演练时的震惊。

“她本就该如此。”解兰深打断他，指尖轻轻抚过袖中那卷剑脉图。

昨夜他翻到图末，见她用小字写着：“剑煞可破，人心难摧。”墨迹未干，像团烧不尽的火。

演练结束时，夕阳把演武场染成金红。

楚阿满正收拾木剑，便见执法堂弟子捧着黄绢走来：“楚姑娘，下月宗门试炼的分配结果出来了。”

她展开黄绢，目光落在“剑影谷”三个字上。

那是天剑宗最凶险的试炼地，却也是解兰深常年清修的所在。

晚风掀起绢角，楚阿满望着远处的剑影峰，忽然想起原书里的一句话：“命数如棋，落子无悔。”

而她这颗棋，终于要走到棋盘中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