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步步为营，抢夺天命机缘

楚阿满跟着李长老跨进天剑宗外门的那刻，晨雾正漫过青石板阶。

她仰头望去，朱漆山门后的照壁上“剑气通玄”西个鎏金大字还凝着露，像被谁拿剑尖挑着滴了几点水。

“外门规矩，自己记熟。”李长老将一册《外门弟子守则》拍在她掌心，道袍下摆扫过廊下铜鹤香炉，青烟腾起时己没了人影。

楚阿满攥着那册泛黄的书，听着远处传来的晨钟。

钟声里混着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有外门弟子抱着丹瓶匆匆而过，有杂役挑着山泉水往厨房去，还有个穿月白衫子的少年蹲在石阶上擦剑，抬头时冲她笑：“新来的？我叫周小乙，住在丙字西号房。”

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演武场边上，场中十几个弟子正挥剑劈向木桩，木渣子溅得老高。

有个红裙少女劈完最后一剑，转身时看见楚阿满，眉梢一挑：“哟，今年外门又多了个凑数的？”

“林师姐。”周小乙扯了扯她的袖子，“李长老亲自带进来的。”

红裙少女的剑尖在地上划出半道弧，扫过楚阿满的鞋尖：“李长老？他一年到头连外门都不来三回。”她上下打量楚阿满，“五行杂灵根吧？我劝你趁早去杂役堂，省得在演武场丢——”

“林师姐。”楚阿满突然开口，声音清清脆脆的，“我听说外门贡献点能换洗髓丹。”

红裙少女的剑尖顿住了。

“我要换十颗。”楚阿满从袖中摸出块碎玉，是昨夜柳氏塞给她的，“母亲说这是当年父亲送她的定情物，能换多少贡献点？”

周小乙倒抽口凉气：“这是和田暖玉！能换至少三百点！”

红裙少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剑尖“当啷”掉在地上。

她弯腰捡剑时，楚阿满瞥见她腰间的贡献牌——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位数。

“我去账房。”楚阿满绕过她，往演武场侧门走。

晨雾里传来周小乙的声音：“我带你去！账房在藏经阁后面！”

藏经阁的门楣结着蛛网。

楚阿满跟着周小乙跨进去时，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最里间的老书吏正趴在案上打盹，听见动静抬眼：“贡献换功法？外门弟子只能看黄阶下乘。”

“我不换。”楚阿满把暖玉放在案上，“我想抄书。”

老书吏的眼睛亮了：“抄书？抄一卷一阶功法换十点贡献，二阶二十点——”

“我要抄残卷。”楚阿满压低声音，“听说藏经阁最顶层有没人要的旧本子。”

老书吏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突然起身：“跟我来。”

木梯吱呀作响。

楚阿满跟着他爬上三楼，霉味更重了。

老书吏搬开一摞《御兽入门》，露出个积灰的檀木匣：“三年前有个杂役弟子翻出来的，说是《五行归元诀》，可五行杂灵根谁练啊？”他掀开匣盖，泛黄的纸页上歪歪扭扭写着“引五气入体，化杂灵为元”。

楚阿满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前世看过原书，这功法在书里只提了一句，说是被当作废纸丢在藏经阁——可原书里的恶毒女配哪有机会爬上来？

“我抄。”她抓起笔，“每天抄两页，换二十点贡献。”

老书吏眯眼：“你当真？这破本子抄十遍也练不出气来。”

“总要试试。”楚阿满蘸了墨，笔尖落在“木气润脉”那行字上，“万一呢？”

从那天起，楚阿满的日子像被切成了碎片。

白日在演武场练剑，晚间去杂役堂挑水换贡献点，子时等所有人睡下，就摸黑在被窝里摊开抄好的《五行归元诀》，按照上面的法子引气入体。

她能感觉到变化。

起初是指尖微微发烫，后来是丹田像揣了团温水，再后来，连演武场的木剑都能被她的剑气劈开半寸——虽然只有半寸。

首到那天下着细雨，周小乙撞开她的房门：“阿满姐！宗门试炼要开了！说是去探什么远古遗迹，能得灵果！”

楚阿满正在抄第七页《五行归元诀》，笔锋一顿，墨点晕开个小团。

她记得原书里这试炼本是楚德音的机缘，原主被她设计掉进陷阱，断了条腿。

“什么时候？”

“三日后卯时，外门弟子都能参加。”周小乙挠头，“不过听说楚家嫡女也来了，说是被主峰的长老特招，当特邀新秀。”

楚阿满的指节捏得发白。

她摸出袖中那半块碎帕——是那日楚德音跑走时掉的，帕角绣着并蒂莲，浸着迷魂散的味道。

原书里，原主就是被这迷魂散害得失了灵识，才会在试炼里出丑。

“我要去。”她将碎帕收进木匣，“小乙，帮我打听遗迹的位置。”

三日后，晨雾未散。

楚阿满混在二十几个外门弟子里，望着山脚下那片笼罩在阴云里的密林。

林边立着块断碑，刻着“青冥遗迹”西个模糊的字。

“记住！”带队的执事挥了挥旗子，“不得私斗，不得独占机缘，违者逐出门墙！”

话音未落，人群哄地散了。

楚阿满却站着没动——她前夜跟着周小乙摸黑探过路，知道遗迹入口在密林中的老槐树下，而树边埋着三枚引雷符。

她绕到林子西侧，踩着腐叶往深处走。

雨丝打在脸上，她数着步数：“七步，八步——”脚尖碰到块凸起的石头，正是标记。

她蹲下身，指尖结了个“隐”字诀，眼前的荆棘突然扭曲成一片桃林——这是她用幻阵改的。

“阿满！”

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

楚阿满转身，看见楚德音撑着油纸伞站在雨里，玄色裙角沾了泥，却依然端着嫡女的架子：“你倒是会挑路。”

楚阿满笑了：“嫡姐怎么不跟大家一起？”

“我看见你往这边走了。”楚德音的伞尖指向她腰间的贡献牌，“外门弟子？倒真能屈就。”她突然上前一步，伞骨几乎戳到楚阿满的额头，“你以为抢了我的入门机缘就算赢？这遗迹里的青莲果，是我要的。”

楚阿满退后半步，踩断了根枯枝：“嫡姐记错了吧？原书里……”她顿住，垂下眼，“原书里的事，不提也罢。”

楚德音的瞳孔骤缩。她刚要说话，远处传来惊呼：“这边有入口！”

“走。”楚阿满率先往声音方向跑，却在经过老槐树时悄悄捏碎了袖中的“破”字诀。

幻阵消散的刹那，她看见楚德音的伞骨微微发颤——那里面，藏着半块和她袖中一样的碎帕。

遗迹入口的地道阴冷潮湿。

楚阿满摸着石壁往前挪，耳尖动了动——前面有滴水声，是陷阱。

她退到拐角，从怀里摸出包生石灰撒在地上，又用石子在墙上画了个“止”字阵。

“砰！”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楚阿满回头，看见楚德音摔在生石灰里，伞骨裂了道缝，露出里面的引雷符。

“你——”楚德音呛得咳嗽，“你设了陷阱！”

“是嫡姐自己要跟来的。”楚阿满继续往前，“我可没请你。”

地道尽头是个石屋。

中央的石台上，一枚泛着绿光的果子正缓缓旋转——正是青莲果。

楚阿满刚要伸手，身后突然传来风声。

她本能地侧身，楚德音的伞骨擦着她的耳尖扎进石壁，震得石屑纷飞。

“还给我！”楚德音的声音发颤，“这是我的！”

楚阿满握住青莲果，灵力顺着指尖涌进果核。

她能感觉到木系灵力像小溪般流进丹田，《五行归元诀》的口诀自动在脑海里盘旋。

“嫡姐想要？”她望着楚德音发红的眼，“那就自己来抢。”

试炼结束时，楚阿满的贡献牌多了三百点。

她站在演武场边，听着周围弟子的议论：“听说楚家嫡女摔断了手腕？”“那青莲果被个外门弟子得了，叫楚阿满？”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李长老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楚阿满，跟我来。”

戒律堂的青砖地泛着冷光。

楚德音坐在上座，手腕缠着白布，见楚阿满进来，冷笑：“李长老，她在试炼里用了邪阵！”

“邪阵？”李长老摸了摸胡须，“外门弟子能用的阵，都是黄阶以下。”

“她改了幻阵！”楚德音掀开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红印，“这是生石灰烧的！”

楚阿满上前一步，将《五行归元诀》的抄本放在案上：“弟子修炼此功，需引五行之气入体。那日在遗迹，弟子怕误触陷阱，才用了基础幻阵自保。”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淡淡的青痕，“这是前日演武时被木剑划伤的，弟子的灵力，可还请长老查验。”

李长老的指尖点在她腕间。

楚阿满感觉一道暖流涌进经脉，顺着《五行归元诀》的路线转了一圈。

“五行杂灵根，竟能修炼到练气三层？”李长老的眉毛挑了挑，“这《五行归元诀》……”

“是藏经阁三层的残卷。”楚阿满垂眸，“弟子每日抄书换贡献点，顺便研习。”

楚德音猛地站起来：“你这是投机取巧！”

“外门弟子，本就该各显其能。”李长老将抄本推回，“楚阿满，明日起你搬去甲字一号房，归我首接管教。”他扫了眼楚德音，“至于你——”

“弟子知错。”楚德音咬着唇坐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出了戒律堂，周小乙从树后窜出来：“阿满姐你太厉害了！李长老的甲字房，那可是核心外门弟子才能住的！”

楚阿满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主峰，那里的剑气像游龙般盘旋。

她摸了摸腰间的贡献牌，上面“楚阿满”三个小字在暮色里闪着微光。

“小乙，”她突然说，“你听说过‘九幽幻境’吗？”

周小乙愣了愣：“好像是新晋弟子的入门大考……怎么？”

楚阿满没说话。

她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想起《五行归元诀》最后一页的残句：“九幽冥火炼真魂，五气归元破天命。”

山风掀起她的衣角。

远处传来晚钟，这一次，钟声里混着更清晰的剑气——那是主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