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灵根异变，五行动荡

楚阿满在疗伤室的蒲团上坐了七日。

第七日寅时三刻，她突然闷哼一声，额角冷汗顺着下颌砸在素色道袍上。

原本在丹田流转的五行灵力像是被捅了蜂窝的蜂群，金行锐如细针，木行缠若藤蛇，水行凉似冰锥，火行灼如炭块，土行沉若千钧，五股力道在经脉里横冲首撞，撞得她胸骨发疼。

"阿满！"林月瑶端着药碗的手一抖，褐色药汁溅在青石地上，"你又强压灵力了？"她快步上前，指尖搭在楚阿满腕脉上，眉头渐渐拧紧——那脉象哪里是修士调息，倒像两条火龙在血管里打架。

楚阿满咬着牙摇头，额发被冷汗黏成几缕："前日自焚心渊回来...许是那地方的火气激了灵根。"她想起在焚心渊底，解兰深为护她硬接了三重劫火，自己当时拼了命渡灵力给他，冰莲的寒、劫火的热、冷无瑕残留在她识海的剑意...这些东西本就搅成了一锅乱粥，如今不过是终于要翻涌出来。

林月瑶转身去取药瓶，却被楚阿满抓住手腕。

那手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铁："不可用外力。"楚阿满盯着自己泛着五色微光的掌心，"我能感觉到...这不是走火入魔，倒像是灵根在..."她顿了顿，喉间泛起腥甜，"在挣什么枷锁。"

林月瑶的手指在药瓶上悬了片刻，终究收回手。

她取了块浸过凉水的帕子，轻轻覆在楚阿满额上："若撑不住，哪怕咬我一口也要唤我。"说罢退到门边，目光始终锁在楚阿满颤抖的肩头。

深夜，楚阿满裹着外袍溜进藏经阁。

烛火在风里摇晃，将她的影子投在满架古籍上，像只缩成一团的蝶。

她记得三日前在丹堂听两个外门弟子闲聊，说前堂主留下的《九极灵经》里记过些罕见灵根的事——或许能找到灵力躁动的缘由。

指尖拂过一卷卷泛黄的书脊，当"九极"二字跳入眼帘时，她的呼吸突然一滞。

展开那卷残经，墨迹斑驳处竟有行小字："五行归元，混沌初生；若得其势，可破命格。"

"混沌灵根..."楚阿满的指尖几乎要戳进纸里。

她想起原书里写楚德音是天灵根，自己不过是最下等的杂灵根，可如今这乱成一团的五行之力，竟可能是传说中能逆天命的混沌灵根？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藏经阁的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她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梁上悬着的铜铃在无风自动，叮咚声里混着更漏的滴答——己是三更天了。

次日卯时，晨雾未散。

楚阿满站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对着晨露练五行遁影术。

这是门要引动五行动脉的身法，往日里她使起来虽慢些，倒也能在林间穿花蝴蝶似的绕上三圈。

可今日才起势，胸口便像被重锤砸了一记。

"噗——"她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松树，鲜血溅在松针上，红得刺眼。

更可怕的是体内的灵力。

金行之力突然暴涨，顺着手臂窜到指尖，竟在石地上划出半尺深的裂痕；火行跟着烧起来，她的发梢"刺啦"一声冒起青烟；木行则顺着伤口钻出来，嫩绿的枝芽正从她手背的血珠里往外爬。

"轰——"

方圆十丈的青石板同时炸裂，碎石如暴雨般飞溅。

楚阿满跌坐在地，看着自己掌心翻涌的五色光团，耳中嗡鸣如雷。

"阿满！"

熟悉的声音穿透轰鸣。

她抬头，只见解兰深玄色道袍翻卷如墨云，霜华剑嗡鸣出鞘三寸，正足尖一点掠上云阶。

他的指尖凝着寒霜，所过之处碎石纷纷坠地，最后稳稳落在她身前三尺。

"别动。"他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按在她后心。

冰寒的灵力顺着大椎穴涌进来，像根定海神针，将乱窜的五行之力暂时压回丹田。

楚阿满这才发现，他的指尖在发抖——是在强压着帮她镇灵力。

"解师兄..."她声音发哑。

"闭嘴。"解兰深的喉结动了动，额角青筋微跳，"林月瑶！"

话音未落，林月瑶提着药箱从演武场侧门冲进来。

她的发簪歪了，显然是从丹堂一路跑过来的。"针囊！"她喊了一声，楚阿满便看见她指尖凝出七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阿满，咬着这个。"她塞过来一块浸了麻药的帕子。

银针入体的瞬间，楚阿满疼得浑身紧绷。

林月瑶的手稳得像刻在石上的雕，每根针都精准扎在她"气海""关元""命门"等大穴："你不能再强行压着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再压下去，经脉要废的。"

楚阿满咬着帕子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滚进鬓发。

她想起昨夜《九极灵经》里的话，想起原书里自己被写死的结局——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灵根要蜕变的契机，怎么能半途而废？

她摸索着从袖中摸出玄机子给的符箓碎片。

那是前日在坊市遇到的老修士，说这碎片能"引灵归元"。

此刻她将碎片按在胸口，灵力顺着碎片游走，可符文却闪烁不定，像被什么东西推着往外挣。

"嗤——"

碎片突然爆成齑粉。

楚阿满眼前发黑，耳边传来解兰深低咒一声，接着是衣物摩擦的声音——他把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执法堂赵长老到——"

演武场入口传来通报声。

楚阿满抬头，只见赵无咎拂尘一甩，身后跟着西名执事先锋，个个腰间悬着封禁玉牌。

赵无咎的目光扫过满地碎石，又落在她泛着微光的掌心，面色愈发凝重："楚阿满，你灵力波动己惊动宗门大比台的测灵阵。

从今日起，暂囚静思阁，待长老会查明缘由再做定夺。"

"赵师叔！"解兰深站起身，玄色道袍下的手指攥得发白，"她这是灵根异变——"

"异变？"赵无咎冷笑一声，拂尘重重扫在石桌上，"当年魔修玄真子也是灵根异变，最后屠了三山门。

解小友，你天赋虽高，到底涉世未深。"他转头对执事使了个眼色，"带下去。"

楚阿满被架起来时，解兰深的手擦过她的指尖。

那温度烫得惊人，像要把什么誓言烙进她骨血里。

她望着他发红的眼尾，张了张嘴，却被执事推着往前走。

静思阁的门在身后"吱呀"合上时，她听见赵无咎的声音："先封了她灵力，省得再闹出乱子。"

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后颈——是封禁玉牌。

楚阿满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只觉浑身像被抽了筋骨般虚软。

她扶着墙滑坐在地，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想起《九极灵经》里的另一句话："破命之劫，先断其翼。"

原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