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宗门大比，暗局连环步步惊心

楚阿满在洞府中打坐时，指尖突然渗出一滴冷汗。

灵气顺着经脉游走的轨迹不对。

她本在温养刚突破的引气境中期，可丹田处的五行灵流像被抽走了主脉，金锐、木润、水柔、火灼、土厚五种灵力各自打着旋儿，再难凝成完整的循环。

"禁灵阵？"她睁开眼，眼底闪过冷光。

洞府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青石台阶上凝着层薄霜。

楚阿满摸向腰间的储物袋，指尖触到苏芷若前日塞给她的符纸——那是用青鸾尾羽混着朱砂画的追踪符，说是"防着有人使阴招"。

符纸在掌心燃起幽蓝火光，映得她眉峰微挑。

果然，东南方三里外的竹林里，有团暗红灵气在跳动。

她扯下外袍裹住肩头，木屐踩过霜面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极了林墨昨日在演武场捏碎折扇骨的动静。

林墨。

她默念这个名字。

那人生得眉清目秀，偏生总爱穿绣金线的月白锦袍，昨日见她挡住解兰深的剑意，袖中折扇拍在掌心的力道重得几乎要裂成两半。

此刻想来，那些凑过去低语的世家弟子，怕早把"庶女乱了规矩"的话灌进他耳朵里了。

竹林里的虫鸣突然哑了。

楚阿满停在一丛凤尾竹前，仰头看见三枚黑铁钉嵌在竹节上，钉尖沾着暗褐色血渍——是生魂血，专用来镇灵脉的邪物。

她从袖中摸出块巴掌大的黄玉，那是白长老前日给的"五行引"，说是"杂灵根用着倒趁手"。

"破。"她低喝一声，黄玉在掌心泛起五色光晕。

金气先撞碎一枚铁钉，木气缠住第二枚往土里钻，水气化作细流冲开第三枚的血渍。

最后那枚铁钉坠地时，远处传来"噗"的闷响，像是什么人呕了血。

楚阿满弯腰捡起铁钉，指尖在血渍上抹了抹。

是林家独有的赤焰蛇血——林墨的父亲管着宗门的灵兽苑，最擅长用妖血布阵。

她把铁钉收进储物袋，嘴角勾出极淡的笑："明日大比，该还的礼，总要当面奉还。"

第二日演武场的喧哗比往日更盛。

楚阿满站在擂台边，听着看台上此起彼伏的议论。"杂灵根也配参加大比？""听说她前日挡住首座的剑意，怕不是走了什么偏门？"她垂眼盯着自己的木剑——还是那柄用后山老竹削的，剑脊上有道她亲手刻的小楷"破局"。

"楚阿满！"

林墨的声音像块砸进沸水的冰。

他穿着簇新的银纹锦袍，腰间挂着林家祖传的"雷纹玉"，正站在擂台中央冲她勾手指："庶女杂灵根，也配与我等争锋？"

话音未落，一道明黄色符纸己从他袖中窜出。

雷鸣符！

楚阿满瞳孔微缩。

那符纸撞在擂台边缘的护阵上，炸出刺目的蓝光，灵气乱流像狂蟒般卷向她面门。

她旋身避开，木剑在身侧划出半圆。

水灵力裹住雷气往地下引，土灵力在脚边凝成厚盾，火灵力则顺着雷纹往上烧——白长老说过"以灵克灵，先化后破"，此刻倒真派上了用场。

"砰！"

雷气撞在土盾上，炸起漫天尘沙。

等烟雾散了，看台上的议论声突然拔高。

楚阿满站在原地，木剑稳稳指地，发梢都没乱半根。

林墨的雷纹玉在腰间剧烈震动，他盯着自己发抖的右手——那道雷鸣符他用了七分力，竟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

"第一局，楚阿满胜。"

裁判长老的声音刚落，苏芷若就从看台上扑下来，攥着她的手腕首晃："阿满你看！

林公子的脸比刚才的雷还青！"楚阿满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撞见林墨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像是要把她钉在墙上。

她转开视线，却在角落瞥见个熟悉的身影——楚德音的贴身侍女小桃，正往后台方向跑，裙角沾着半片火红的枫叶。

第二轮的对手是个穿青衫的少年，剑穗上系着楚家的玄鸟纹。

楚阿满刚上台，就觉一阵凌厉剑意扑面而来。

那少年使的是楚家嫡支的"玄鸟三叠剑"，第一式"振翅"便带起五道剑影，第二式"冲霄"首取她咽喉，第三式"归巢"更是封住了所有退路。

"好个嫡姐的亲信。"楚阿满在剑影中后退，木剑虚点地面。

风灵力裹着她的身形往左飘，像片被吹起的落叶。

少年的剑刺空时，她眼尾微挑——他的左肩比右肩沉了半寸，这是"玄鸟三叠剑"最致命的破绽。

"金克木。"她低吟一声。

金灵力凝成细针，顺着少年剑鞘与剑柄的缝隙钻了进去。

那柄玄铁剑突然发出"嗡"的哀鸣，少年握剑的手被震得发麻。

楚阿满趁机欺身而上，木剑抵住他喉间："承让。"

看台上炸开一片惊呼。

楚阿满退后半步，余光瞥见白长老抚须的手顿了顿，丹堂的令牌在他腰间晃出细碎的光。

她忽然想起昨日破除禁灵阵时，白长老曾说"杂灵根若能五行归一，倒比单灵根多几分变数"，此刻看来，这"变数"倒真入了长老的眼。

决赛前夜，演武场的灯烛熄得格外早。

楚阿满刚推开房门，就闻见一阵冷梅香。

楚德音倚在她的竹榻上，月白裙裾垂到地面，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她抬眼的动作轻晃："你以为靠些小聪明就能赢？"

"命运既定，不如亲手改写。"楚阿满站在门口，望着对方眉间点的那粒朱砂。

前世她也这样站着，听楚德音说"庶女就该认命"，然后在大比时被推下擂台，经脉尽断。

此刻她的手按在腰间的五行引上，能感觉到黄玉传来的温热——那是她昨夜推演《五行归元诀》至第七层时，灵气自发凝成的温度。

楚德音站起身，步摇上的珍珠撞出清脆的响："明若输了，我便送你去灵兽苑喂蛇。"她经过楚阿满身边时，袖中飘出片银杏叶，上面用血写着"林墨"二字。

楚阿满盯着那片叶子，忽然笑了："谢嫡姐提醒。"

决赛当日的阳光格外刺眼。

林墨的"雷霆千影斩"果然厉害。

他的剑化作千万道雷光，每道都带着劈山断海的气势。

楚阿满退到擂台边缘，火灵力在掌心凝成火球，水灵力裹着火球往上抛——腾起的白雾瞬间笼罩全场，看台上的议论声变成了模糊的嗡鸣。

"找！"林墨的声音带着些发颤的狠戾。

楚阿满在雾中闭起眼，金灵力顺着他的剑气轨迹游走。

当那道最锐利的雷芒劈来时，她的木剑突然刺出——正刺在林墨剑脊的雷纹中央。

"叮！"

雷芒应声而碎。

林墨的剑"当啷"落地，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发抖的手。

楚阿满收剑入鞘，听见裁判长老的声音像从云端落下来："大比第一，楚阿满。"

看台上的喧哗几乎掀翻演武场的屋顶。

白长老踩着台阶走上擂台，手中的丹堂令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杂灵根能修到如此境界，丹堂亲传候选，非你莫属。"他说这话时，目光扫过楚阿满腰间的五行引，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楚阿满接过令牌时，指尖触到背面刻的"剑阁"二字。

她抬头望去，正看见解兰深站在最高处的看台上，寒霄剑的剑穗被风掀起，露出剑柄上若隐若现的"破局"二字。

夜风卷着演武场的喧哗钻进她的耳朵。

楚阿满摸着令牌上的"剑阁"，忽然想起白长老递令牌时说的那句话："三日后，去剑阁修行。"

月光落在她的木剑上，剑脊的"破局"二字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