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九转玄魂丹成了

苏研跌跌撞撞冲进药庐，发间的冰晶簌簌掉落，冻得发紫的手指几乎捏不住紫檀木盒。她的广袖上结着层层冰霜，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莫得空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玄火将玉髓草映得通透如琉璃，叶脉间流转的灵光与药鼎中的药液遥相呼应。"快！最后一味药引！"他嘶哑着嗓子大喊，白发被药雾染成了青灰色，眼角布满因连日操劳生出的血丝。

老药童王伯颤巍巍地往炉底添了最后一块玄炭，火苗轰然窜起，将药鼎烧得通体赤红。莫得空双掌贴紧鼎身，掌心瞬间被烫出焦痕，却浑然不觉。周身玄光暴涨，映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西大家族长老们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西道光芒如锁链般缠绕在药鼎西周。陈家老夫人的灵植藤蔓因过度使用开始枯萎，叶家族长的机关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林家长老掐诀的手指不住颤抖，苏家族长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玉髓草落入鼎中的刹那，整座楼阁被七彩光芒吞没，丹香顺着窗棂飘散，竟引得院中的枯木抽出新芽，连远处山峦的积雪都开始融化。

"成了！"莫得空踉跄着扶住药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沾湿了胸前的道袍。药鼎缓缓开启，九颗流转着光晕的玄丹悬浮半空，每颗丹丸表面都凝着细小的草药纹路，隐隐有龙吟之声。他强撑着精神将丹药分成八份，对守在门口的弟子喊道："给伤者喂药！先救阿白！"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欣慰。

西厢房里，叶澜风滚烫的额头终于有了凉意。叶家弟子们举着机关灯的手都麻了，却仍小心翼翼地照着光，生怕错过一丝细节。当莫得空将丹药碾碎成粉，混着灵泉喂入夜澜口中时，少年掌心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凝结的黑血簌簌掉落，在被褥上砸出深色的痕迹。白砚肩头的渗血也渐渐止住，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些血色，睫毛微微颤动，似是要从漫长的昏迷中苏醒。

东厢房内，女弟子们围着昏迷的伤者屏息凝神。小琉璃破碎的琉璃法身泛起微光，玉髓丹入口后，那些蛛网般的裂纹竟开始自行修复，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宛如天籁。陈青萝无意识揪着被角的手慢慢松开，唇角的青紫也消退几分，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林羽璃睫毛上的血痂在灵泉与丹药的作用下轻轻脱落，露出苍白却安宁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沉睡的仙子。

林羽萱脖颈处的暗紫色毒纹最是顽固，女弟子们换了三次浸透灵泉的丝帕，才勉强压住她高热的体温。当玉髓丹顺着她唇角滑入喉间时，毒纹剧烈翻涌起来，将她的肌肤染得青紫交错。她在床上痛苦地挣扎，被褥被抓出深深的褶皱。莫得空匆匆赶来，指尖凝出玄力按在她心口："稳住！药力正在与毒气相搏！"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浸湿了前襟。

阿白的窝里，林家年轻长老颤抖着将金丝穿入狐狸断筋处，手心里全是汗，险些握不住细如发丝的金丝。陈家弟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把温热的灵植膏均匀涂抹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当最后一颗丹药喂进狐狸口中，阿白原本微弱的呼吸突然变得绵长，粉白的皮毛下隐隐透出灵光，尾巴轻轻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小的尘埃。小琉璃虚弱地伸出手，终于摸到了阿白不再抽搐的爪子，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庭院里，西大家族长老们瘫坐在石阶上，衣裳被汗水浸透，狼狈地贴在身上。叶家三长老摸了摸空荡荡的扳指位置，却笑着说："值了！"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陈家老夫人掏出绣帕擦汗，上面还沾着药草汁液："等孩子们醒了，我给他们炖灵植鸡汤补身子。"眼神中满是慈爱。林家长老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掐指算了算："星象转吉，是个好兆头。"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感慨。

苏研倚着门框滑坐在地，广袖上的破洞还在漏风，身上的寒意却早己被心中的暖意驱散。她望着屋内忙碌的身影，从怀中掏出块冻硬的茯苓糕塞进嘴里——那是出发前沁芳楼弟子硬塞给她的干粮。糕点又冷又硬，她却嚼出了甜味，眼角不知何时泛起了水光。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伤痛都化作了欣慰，她知道，这场与死神的赛跑，他们终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