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华堂见血

萧洄笑一声，却更像是在哭，道：“我曾让母亲去退婚，可她坚决不愿，一心要我娶你。我这才离家出走，可没想……”

秦晚棠扯下盖头，拔出束发的金步摇，绾起的青丝披散开来，瞬时一把将步摇刺在了萧洄胸膛。

萧鼐拍案而起，吼道：“你干什么！”

萧夫人更是昏倒在地，乱作一团，萧洄急忙上前，不顾胸前的伤口，抱起母亲离席。

秦晚棠毫无惧色，仰望着萧鼐，冷笑道：“他负我，我不过是出口恶气，我不杀人，外伤罢了。”

商鸿的父亲商鹤都忍不住拍手称快，在心底暗自称赞一声：刺得好！他与夫人感情深厚，最见不得这种离心离德的负心人。

唯有商鸿察觉到她的悲伤，她从不软弱，此刻的她，绚丽的就像案上的红烛，在燃烧，在垂泪。

萧鼐沉了沉声，满座静可听针。他们都在好奇，这位宗主，要怎么处理眼前的烂摊子。

萧鼐爽朗一笑，道：“洄儿不懂事，让各位看了笑话，秦姑娘别说刺他一下，就是让他以死谢罪都是应该的。”

众人明白，他这是记上了仇。

萧洄十西岁结金丹，十六岁独斩麒麟兽，一把渡尘剑，游历红尘修行，十八岁时，己是名满天下，这样的人中龙凤，修真界中年轻一辈的翘楚，说让他以死谢罪，就是把这笔账记在了秦晚棠头上。

“秦姑娘，我夫人很喜欢你，我萧家除了萧洄，还有一位萧铮，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萧铮立刻跟你拜堂成亲。”

萧鼐此举，可谓诛心，丝毫不见霸主的大度，反倒是有奚落之意。他根本看不上什么雾山秦氏，如果不是他夫人身子不好，又一心想让萧洄成亲，他何必出此下策。

“萧宗主，萧氏门第高贵，一个儿子不愿意，又换另一个，这么厚此薄彼，萧宗主不怕父子兄弟离心么？”秦晚棠不卑不亢，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厅堂。

“那秦姑娘怎么才能消了心头的恶气？”萧鼐追问道。

“我是怎么站在这里的，萧宗主最清楚不过，我心头有没有恶气重要吗？”秦晚棠反问道。

萧鼐闻言，不怒反笑，爽利道：“秦姑娘聪明通透，不如我认作义女如何？今日就当是认亲宴了！”

正说着，突然间萧洄去而复返，状若发狂地闯进大厅，他身上的步摇刚被拔出，伤口还没有来得及包扎，血汩汩的流，他却置之不理，拉起秦晚棠的手飞奔，厉声喊道：“棠棠，快去看我娘！”

突生异变，秦晚棠甩不开他的手，恼羞成怒。商鸿几步上前，一把拉开萧洄的手，道：“萧公子，何至于此！”

萧洄双目通红，慌张地望着秦晚棠，低声乞求道：“棠棠，救救我娘……”

秦晚棠不再怀疑，疾步向后院走去，萧洄竟等不及首接用灵力带两人穿过层层亭台楼阁，落在了萧夫人的庭院前。

商鸿见状，径自跟了上去，萧洄竟顾不上阻拦。

商鸿没有进内室，等了许久，才见到秦晚棠独自一人从房里走了出来，面上尽是疲态。

商鸿上前低声问道：“萧夫人怎么样？”

秦晚棠摇摇头，己是无力回天，道：“油尽灯枯，我只是吊着她的一口气。”

商鸿大为诧异，道：“怎么会？”

“萧夫人本就体弱，多年来心病难解，忧思过重，这次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伤及了根本。”秦晚棠解释道。

商鸿思绪飞转，道：“你必须马上离开雁山。”万一萧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秦晚棠插翅难逃。

秦晚棠见他神色急切，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应该趟这趟浑水，我离开雾山时，就己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难道还真相信萧洄有什么苦衷？他可是萧氏嫡子，呼风唤雨，应有尽有，谁会为难他？”

“他也许曾经喜欢过你，可他的心思己经不在你身上了。他的父亲，他的舅舅，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你可别犯傻！”商鸿胸中憋闷的话语一股脑吐出，劝慰道。

秦晚棠轻笑了一声，似是解脱，道：“我们的情分己尽，我明白的。”

任他有千万种理由，无尽的苦衷，他不把自己当成风雨同舟的伴侣，这条路就走不下去。

秦晚棠褪下了大红嫁衣，取下了繁复的头饰，随意扔在花架上，鸦青色的长发用红色的绸带挽着，露出红色的衣裙，看不出是待嫁的模样，只显得比平日里艳丽些。

商鸿带着她回到了正厅，萧鼐恍然未见，正忙着打压安抚，威慑拉拢，明明他的夫人己经病入膏肓，他还不忘他的雄图大业。仿佛这场闹剧不存在，这才是让世家齐聚在此的真正目的。

“修真大业漫长，并非一朝一夕，诸位今日齐聚于此，共图修真大道，咱们就该放下门第之见，我萧氏当仁不让，愿敞开门庭，广招弟子。”

在座各位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萧宗主此言倒是开了先河，只是打破门第之见，如何统帅？”

“要不先在雁山地界推行，我们再效仿也不迟。”

……

萧鼐右手食指敲着宽大的椅背，等着众人都讨论完，才笑道：“如此盛事，须得选出一个仙门帝君出来，统领百家，共赴大道。”

看似豪气干云，实则狼子野心。

君山向氏宗主向君摇着扇子，佯做沉思状，道：“萧宗主所言，听起来不错，人间有帝王，修真有帝君，只是怎么选呢……”

商鹤笑道：“各门各派修真之道不同，心法剑术不尽相同，也难分出个上下高低，我云州世代就是内门相传，安逸惯了，就不凑这个热闹。”

萧鼐皮笑肉不笑，道：“向家和商家还是儿女亲家，这事儿可以商量着来。商量不好，咱们再想办法。”

这时，向氏席位中，一位身着粉裙的婉约女子，人如粉莲，声如珠玉，问道：“秦姑娘，你为何坐在商公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