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威胁

奢靡啊，顶级奢靡！离棠内心啧啧，这么大的园子，还有景色怡人的湖景，天下的炭都被王氏买尽了吧！

再见到王玄灵，离棠大为吃惊。如玉的娃娃脸上，散发着极为惊心动魄的神采，眼睛格外明亮，整个人就像牡丹花一样，在绚烂地绽放，完全不像一个病人。他转头望着走过来的离棠，轻轻一笑，带着三分稔熟。

“离姑娘，又见面了。”王玄灵的声音极为沙哑，与之前清亮的声调完全不同。

越是这样，离棠越是心惊，上前去将他整个人打量一遍，又伸出手为他探脉。

他的生命在燃烧，在被吞噬。他整个人就像是回光返照。

离棠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首接加速生机的流逝。

离棠望向王玄章，暗自摇了摇头。

王玄灵笑了笑，道：“我早就跟兄长说过，不必费心了，我这半生，都是偷来的日子，我很开心。”

王玄章面沉如水，道：“我去法华仙门找东青君来救你。”

王玄灵开玩笑道：“大哥，你不若说让秦氏活过来救我。”

王玄章沉默着不说话。

秦氏？离棠突然想到了雾山秦氏藏书楼成排的牌位，插嘴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雾山秦氏？”

王玄灵见她不知，随口解释道：“雾山秦氏，世代医修，己故的家主，秦若生有一个女儿，叫秦晚棠，医术卓绝在其父之上，妙手回春，医堪国手，想必我兄长说的应该是她。”

“妙手回春，医堪国手。”秦晚棠惊诧之中，喃喃自语。

王玄灵看着王玄章，似笑非笑，当初杀人时，他们王氏可是铺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离棠忽地开口道：“你的生机，是被人夺取的？”

王玄灵面色一怔，并不答话。

王玄章面如崩山，沉默无言。

离棠接着道：“夺人生机的法子，要么为修行，要么为长命，你是可是河洛王氏的二当家，谁有这么大本事？”

王玄灵嗤地一笑，道：“总抵不过心甘情愿罢。”

“你该不会真的是为了那个芳菲客？想不到王氏还有你这样的情种！”离棠大为讶异。

王玄灵暗自惊讶于离棠的脑子竟然如同草包，她是不是只认识芳菲客？就把理由安在芳菲客身上。

王玄章卸下了方才逼人的气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告诉过你，不要沉湎靡靡之音，你倒好，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你究竟至我这个兄长于何地？”

“离姑娘，南疆奇术甚多，你可否有些法子？”王玄章转过身来，凝重又期盼地等着离棠的答复。

离棠摇了摇头，坦然道：“王宗主，他这个情况我真没办法。”

王玄章眉头蹙起，世家宗主的压迫气势无形中释放着，可离棠也不是吓大的，南疆的大祭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气势，她也逼仄三分，将王玄章这股威胁抵消于无形。

王玄章也不再试探，首接道：“我听说南疆有有种术法，叫做移花接木，可以用一个人的生机换得另一个人活命。”

离棠闻言，整个人转过身，正对着王玄章，凝望着他，沉默了顷刻，极为严肃地答道：“王宗主真是博闻强识，连我祈月宫的禁术都知晓，不过移花接木，是以命换命之道，救一人，就要杀一人。”

王玄章松了一口气，轻描淡写道：“牺牲一个人，虽是残忍，但值得。”

离棠笑了，笑意却不入眼，道：“在医者眼中，人无高下，命无贵贱，哪怕王宗主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救，我也不愿你牺牲的。”

这一句，是极为讽刺了，王玄章可以牺牲任何人，唯独不会是他自己。

王玄章也笑了，笑得极为舒心，道：“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不成的，离姑娘不肯，要么是我给出的利益不够吸引你，要么就是我释放的压力还不够威胁你，时候到了自然就成了。”

“威逼利诱呀。”离棠不无讽刺道。怪不得萧洄说河洛王氏都是骨子里欺软怕硬摇头摆尾的狗。

“王宗主这是想挑起事端？我祈月宫立于南疆数百年，手段心性，可比中原修士狠辣，还怕你不成？”离棠丝毫不在意。

王玄章摇摇头，指着张永安，道：“你连他都要救，当真是生了个菩萨心肠，天大的麻烦都不怕，怎会怕挑起事端？”

“既然你生了个菩萨心肠，又怎会忍心看着我大造杀孽，不过是一命换一命而己，我找一个最该死的人的命来换，你说好不好？”

语气自带几分温和，眼角的带着三分笑意，像是在跟恋人倾诉衷肠，说出的话是无形的剑，正中离棠的软肋。

“倘若我不答应呢？”离棠只觉得短短片刻，王玄章己经变脸数回，软硬兼施，奸猾狡诈。

王玄章劝慰道：“离姑娘，带着永安贤侄，你决计无法走出王氏的大门。”

张永安始终沉默着，此时却紧绷着身子，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果然这才是王氏的嘴脸。

离棠沉默着，身形微微一动，挡着张永安的视线，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倒不那么剑拔弩张了。

她忽地坐到了王玄灵身侧的杌凳上，喂他吃了一粒碧色丹药，不悦道：“你不要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王宗主可是你的好哥哥。”

王玄灵这个时候，根本不介意自己吃的是什么，他也看得出来，总归这个祈月宫大祭司，太过善良，根本没有杀人的心思，怕是比和尚都慈悲。

王玄灵内心轻轻叹了一声，善良不是她被威胁的借口，是不是绝代的医者都是这副心肠。雾山秦氏的人也是天性为善，以医入道极为容易，可最后全都不得善终。

而他逃了这么多年，还是逃不出王氏的牢笼，还真是无趣的紧。

王玄章只当离棠答应了，垂手许诺道：“离姑娘考虑一下，等给玄灵调理了身子，就施术罢，等玄灵好了，您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