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格与交易

冰冷的隔离舱内，空气仿佛凝固。冉冰锐利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锁定陈墨。那根躺在密封袋里的锈蚀钢筋，此刻仿佛成了最致命的证物。

“高温？强酸？” 陈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惊愕，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队长…我不知道啊！我当时…当时吓坏了！就…就胡乱挥舞了几下…可能是…可能是碰到了管道里什么腐蚀性的东西？或者…那些怪物的血？”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后怕，眼神“无辜”地迎向冉冰的审视。同时，他暗中将《草鞋身法》的敛息效果运转到极致，压制着丹田灵力的躁动和过快的心跳。赌！赌冉冰没有首接证据！赌她对未知的破坏痕迹更感兴趣！

冉冰沉默着，目光在陈墨脸上和那根钢筋上来回扫视。隔离舱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陈墨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几秒钟后，冉冰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妥协？

“胡乱挥舞？” 她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能挥舞出瞬间气化金属的能量？4399，你的运气，或者说你的‘秘密’，真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了。”

她将密封袋随手放在旁边的仪器台上，没有再逼问钢筋的问题，话锋一转：“不过，你带来的信息…确实有价值。杰夫他们在管道深处，除了那些破坏痕迹，还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陈墨心中一动：“是什么？”

“一些…类似于植物根须的组织残留。” 冉冰的目光变得凝重，“活性很低，但蕴含着高度浓缩的生命源质。格伦博士初步分析，它似乎能…提纯源质？甚至…吸收其他生物的生命力？”

藤蔓子体的残留！陈墨瞬间了然！光影教会果然在利用藤蔓提纯源质！

“这…这意味着什么？” 陈墨装作不解地问。

“这意味着，” 冉冰的声音低沉下来，“源质输送管道内部，可能寄生着一种我们从未记录过的、具备特殊能力的玛娜生物。它可能无害，也可能…是巨大的威胁！特别是它似乎能主动吸收生命力这一点…非常危险！”

她再次看向陈墨，眼神复杂：“无论你是运气好，还是真有别的本事…你这次歪打正着，算是立了一功。避免了潜在的管道污染和更大危机。”

立功？陈墨有些意外。这算是…因祸得福？

“所以，” 冉冰接下来的话让陈墨更加意外，“作为‘有功人员’的奖励，也为了…方便后续调查。我以猎荒者指挥官的名义，申请将你暂时调离矿坑劳役。”

调离矿坑？陈墨的心猛地一跳！

“从明天起，你加入后勤预备队，负责猎荒装备的日常维护和保养。” 冉冰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工作地点在猎荒者机库外围。那里有更干净的空气，更…‘安全’的监控。” 她特意在“安全”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陈墨瞬间明白了！这哪里是奖励？这是变相的监视和控制！把他放到猎荒者的眼皮子底下！放在机库那种布满监控和扫描仪器的地方！方便她随时观察！

但…这何尝不是机会？

离开污浊危险的矿坑！接触猎荒者的装备！甚至…可能接触到重力体？那里环境更好，说不定能找到更纯净的能量来源（比如维修时废弃的能量电池？）！而且，后勤预备队的工作强度肯定比矿坑低，他有更多时间修炼和恢复！

“谢…谢谢队长！” 陈墨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脸上露出“感激”和“受宠若惊”的表情。

“别高兴太早。” 冉冰冷冷道，“这是有条件的。”

她走近隔离舱，隔着玻璃，眼神锐利如鹰隼：“第一，管好你的嘴！管道里看到的一切，烂在肚子里！包括那个老尘民！如果让我听到半点风声…后果你知道！”

“明白！” 陈墨立刻保证。

“第二，” 冉冰的目光落在他依旧包扎着的右臂上，“你的伤…还有你那点‘特殊’之处。在机库，给我收敛点！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发生。否则，我会亲自把你扔回矿坑最底层，或者…首接丢进远行名单！”

赤裸裸的威胁！但也透着一丝…警告？她似乎并不想立刻揭穿或处置他？

“我…我会注意的！队长！” 陈墨低下头。

“第三，” 冉冰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陈墨愕然抬头。

“那个被光影教会盯上的孩子，小豆。” 冉冰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哈维那条老狗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猎荒任务，我需要一个…‘眼睛’和‘耳朵’，在尘民区帮我留意光影教会的动向，特别是针对小豆家的。必要的时候…”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必要时，可能需要陈墨出手干预，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

陈墨瞬间明白了冉冰的“交易”本质：她给他一个相对安全和有利的环境（机库后勤），给他一定的“自由”（默许他保留秘密），甚至提供一定的保护（调离矿坑）。但代价是：他必须成为她在尘民区的暗线，替她盯着光影教会，保护小豆！

这是一场危险的交易。他会被卷入光影教会和猎荒者（或者说马克势力）的更深层斗争。但…他有选择吗？拒绝？立刻就会被当成威胁处理掉！

“我…我能做什么？” 陈墨谨慎地问。

“不需要你拼命。” 冉冰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传递消息，制造点小‘意外’引开注意力，或者…用你那点‘运气’和‘小聪明’，在规则内帮点忙。你的身份，比猎荒者更适合在尘民区活动。”

她递过来一个纽扣大小的、不起眼的金属片：“单向通讯器。紧急情况，按三下。会有人联系你。平时藏好。”

陈墨接过那冰冷的金属片，感觉重若千钧。这不仅仅是一个通讯器，更是一条将他与冉冰（或者说马克势力）捆绑在一起的锁链。

“另外，” 冉冰最后看了一眼那根躺在密封袋里的锈蚀钢筋，眼神意味深长，“这根‘烧火棍’…暂时留在我这里。也许…它比看上去更有趣？”

说完，她不再看陈墨，转身，干净利落地离开了医疗室。

隔离舱内，只剩下陈墨一人。他握紧手中的通讯器，感受着金属的冰凉。体内，灵力在缓慢流转，修复着伤势。道基崩毁的风险降到了42%。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深层的漩涡己经将他卷入。猎荒者机库…后勤预备队…监视下的“自由”…与冉冰的危险交易…还有那根被冉冰扣下的、沾染了藤蔓之血的钢筋…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西伏。